她已经离目标很近了,是那种伸直了胳膊就能碰触到车尾的距离,可上帝的眷顾并没有持续多久,红灯转瞬变成绿灯,再一次发动驶离末未的视线,她弯下腰,喘着粗气,一脸的沮丧。
廷西突然感到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围绕,他猛然回头,视线中出现了她的小小身影,随即嘴角上扬,脸上显现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有一丝邪气,有一点小坏。眼睛里的光亮却难掩他此刻的兴奋,他起身,走向了司机。
坐在身旁的宫诚和若林一头雾水的互看着对方。
车子在马路对面居然停下,毋庸质疑,希望之火,就在那即将熄灭时被再一次轻易点燃。
上了车的末未满身的疲惫,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头发由于方才的奔跑显得有些凌乱,再加上一夜未眠,黑眼圈也比平时严重很多,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只能用狼狈,窘迫等形容词来诠释。这般窘态,当然会让喜欢她的人目不忍视,讨厌她的人找到了嘲笑她的机会,不过,对于那些鄙夷和讥讽的目光,她一向很淡漠,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装了某种抵御这种利器的屏障,如同现在的她。
向大家和老师致歉,便坐到了小唯旁边靠窗户的空位上,因车子的开动所带来的风,吹起了末未的长发,穿越了玻璃与座椅的间隙,延伸到后座继续飘扬,坐在后座的廷西看着那被风吹起的长发,顿时陷入了一阵迷惘。
“喂,丫头,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都中午了,才起床?”
“例行公事,午夜广播,包宿作战”末未伸伸舌头调皮的说。
“强,除了强还是强,在下无语凝噎”小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苦笑。
末未冲她吐了吐舌头,便转过头朝向车窗外成假寐状,或许是因为眼睛没有完全闭上的缘故,让其朴拙到窗外的一幕“风景”——一个对她来讲再熟悉不过的男孩深情拥着一个身形有些熟悉的女孩。末未并没有将眼睛睁开去进一步确认自己所看到的,即使想,或许现实也不会应许,因为他们彼此只有某一瞬间处在平行线上相对的两个点上,当校车疾驶而过,他们便成为相互错开的两点。
何况如今的她并没有想去证实什么,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对自己少时的那份爱慕产生了怀疑,不知道,当时的情感现在是否还在,或许仅仅是对那段暗恋经历的留恋。
她清楚的知道时间改变了一切,她与他均在不同的环境下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同时也改变着最初的味道。
两个星期来,她没有再见到他,至于那个约会他也没出现,她去高三部找过他,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可结果却是整个人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音讯,而今天以这种形式见到,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有些可笑。曾经的担心和焦虑在那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一滴眼泪顺着面颊轻轻的滑落延伸到心底。它代表着什么,是留恋?是心痛?还是放下。已经没有光线射进眼球,眼角留着泪痕,却因疲惫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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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去决定自己想做什么,却无法影响命运对我们的操控,有些事,有些人在就像一个时钟,机械的按着的轨道运转,突然有一天,秒针,分针,时针再也不能拖着虚影转动,只能形成一个固定的剪影,不知该逆势还是该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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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前,夜,乌云渐渐遮眼了那一轮冷月,豆大的雨点没有任何预兆的倾斜而下,没有闪电,没有雷鸣,只有“哗哗”声陪伴着这静默的雨夜。
顾迟拖着湿哒哒的身体,走着,走着,便走回了那个所谓的“家”,是的,“家”。
一个对他来讲有些陌生的字,因为他的家早已随着母亲的离开而变得没有了价值,而如今这个栖身之地,只不过是一个存放他空虚躯壳的处所,而里面的人,是一个与自己一样失去了所有,丢掉了灵魂的空壳子,整天用仇恨来填饱肚子的可怜人。虽然此时自己并不想看到她,可他又能去哪,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地方真正属于他,他好怀念幼时母亲那温暖的怀抱和那些曾经听得厌烦的唠叨。
四周有些暗,他凭摸出钥匙,欲开门时,脚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他俯下身,想看个究竟,却被人抓住了衣角。被捏住的地方触及肌肤顿时感到比身上的湿衣还要凉的温度。
“陆里……迟……我好难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耳际。
看着眼前意识迷糊,浑身颤抖,身上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的人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辰夏……辰夏……”他唤着她的名字。
她却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