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她被逼着用身体与金钱做起了交易,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他看到的是她的麻木,就像一只被人无情操控着的木偶,没有情绪,更没有灵魂。
而他呢,可想而知,日日夜夜接受着内心的煎熬,并且疯狂的利用女人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与悲哀,他在愤恨自己的懦弱,在鄙夷自己没有能力将她从这万劫不复中解救出来,所以他颓废的选择沉沦,与她一起坠落于万丈深渊。
毕竟,他与她都没有勇气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所以除了妥协,再无其它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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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渐渐的驱散了夜的暗色,只是,这种渐变并没有将顾迟从过往的回忆中彻底的解救出来,因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他,眉心依旧紧紧的锁着,表情是贯有的冷漠,然而那双迷惘眼,依旧泄露了他的彷徨。
也许在人的一生中,有些人,有些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谈去,可是那些无法结巴的伤痕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因为它们会痛,随时提醒着你它们的存在,永无治愈的可能。
他将头转向依旧沉睡的辰夏,看着那张难得温顺,难得恬静的小脸,自己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间微微上扬,不禁暗叹“真难得,日日被噩梦纠缠的人,居然也会有好梦。”
“好梦”多么昂贵的字眼,他连想想都觉得奢侈。
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此时竟已大亮,虽然整体的色调给人的感觉依旧混沌,但很显然黑夜
已经过去,就如同他们命运。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或许是因为老天爷大发慈悲,才让那些不堪的劫难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就在半年前,他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个信封,不知为何,较之上次,此次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不安。兴许是破罐子破摔,觉得事已至此,无论将要发生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事,那个信封竟明示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两张记忆卡,一张纸条,告知了游戏的结束。
虽然有些不明原由,但不管怎样,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恍若间,犹如大梦初醒。
仔细想来,还真有点匪夷所思,他没有去深究原由,结束了就是结束,何必自寻烦恼,去接触那些一辈都不想再见的人。毕竟他没有能力与其对抗。
至于寄东西的人,顾迟知道并不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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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辰夏坐上了通往海边列车。
一路上她没有问‘去哪’,也没有问‘为什麽’,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不多言语。
看着她那张显少有血色的小脸,在光线的照耀下近乎透明,他知道她不喜欢阳光,不习惯白昼,就如同暗夜的吸血鬼,不同的是她吸食的鲜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夜晚,她们终于到了海边,海风拂面而来,禁不住的让人驻足眺望,那天海一线的壮美比思慕中想象的大海还要震人心魄。
他转头望向她,问道“来过海边吗”
“没有”她答。
“我也是,这是第一次”他说
“那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又说。
她很少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这一开口,竟然顾迟有些受宠若惊,他想,或许此刻面对自然,面对大海,她的内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么想着,他竟然发自内心的笑了。
尽管那些来自岁月的污秽与沉重让人难以摆脱,不过,能够获得暂时的平静,也是好。
他们静静的伫立在海边,看着那些瞬间绽放,瞬间消散的烟花,良久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