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等回到家里打个电话问他这件事情,她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如果从前她没有依赖过他,而现在她却要依赖着他,她觉得心里十分的愧疚,对任何人都愧疚,甚至突然想到对死去的父母的愧疚,天下间有哪个父母会愿意女儿过这样的生活呢?可她这也是她心甘情愿要去过的生活,因为爱他,爱他的分量足够让她宁愿牺牲自己的自尊心来求得和他一朝一夕的相处,哪怕瞬间死亡都无憾。她想到这,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也不急着回家,她知道他不一定会过来。电话不是急着要打,答案已经很清晰的,只不过她假借了这个名义想听听他的声音罢了,罢了,罢了,这个电话却显得多余,可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难免东想西想的,会忍耐不住自己的寂寞而去打这个不必要的电话,而他会觉得她何时变成这么聒噪的女子,便早早地心生厌恶。这不好呢,不正中她下怀呢,她本是不易来电的人,若不是他不曾放了她,她便断不了这个念头,如干柴遇烈火,早晚便有这一劫,不如早早燃了尽,不必小心翼翼提防着。
在回家的路上经过那一家超市,想一想自己并非一定要买点什么东西,但是那真是逛时间淘便宜货的好地方,想着就抬腿走进了超市。
拎着购物篮,选了几样日用品,却听到手机铃声响,她第一感觉就知道是卓智伦的电话,果然如此,像是一个等待已久的希望一般,她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便接了电话。
“宝贝,你在哪里?”他现在倒把她当成私有物品一样,时时注意着她的行踪。
“我到超市逛逛。”她倒是这种关切的问话倒是觉得一种温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哦,晚上不安全,早点回去。”他一听是超市,心里才稍稍放了心,继而又道:“我这几天过不来,你晚上早点睡吧。”那语气像是外出未归的丈夫,让她恍惚瞬间又那么一丝家庭的味道,但同时更大的哀伤又遍及心头,一纸婚书守住了一个爱的承诺,爱再狂热,假以时日最后还入平淡。夫妻之间因为有个一纸婚书的承诺,而同居男女呢,她是不敢想象那个未来。
“恩。我知道了,对了,天华的事是你办的吗?”她问道。
“对,是我办的,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办好了,你答应我的你何时向他提出辞职呢?”他觉得她老是在他面前提起向天华的名字,很生气。
“我不是跟你说了,等公司真正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听了也觉得不舒服,她只不过他的一个契约情人,并非是他完全的私有物品。
“什么是公司真正稳定的时候呢,恐怕是你离不开向天华吧。”他讥讽道。
“卓智伦,你可以马上收回你的帮助,我们之间的契约根本就没有白纸黑字公证过,不算数的,所以你可以收回你的话,我也可以收回我的承诺。”她气愤道。
“宝贝,对不起,我很在乎你,我爱你,所以就忍不住让你在我身边,但是我真的会怕伤害到你,我真想把你当成一个我的瓷娃娃一般细心呵护起来,你知道我为我们买的那个房子吗,我希望你辞了工作就在那里住下来,所有生活上的事情我都会给你安排好的。”他的声音软了几分。
“对不起,你不能做主安排我的生活,我可以辞掉这边的工作,但是你不能阻拦我另外找工作的。”她是明明知道以后会是那种生活的,但是还是忍不住会起反抗。
“总之,你不能不听我的话,否则你看着办吧。”他这次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不容她回答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着那一边嘟嘟的声音,他的变脸极快,却也证明了他是个极其古怪的人,高兴地极快,生气地也极快,让她措手不及应付,就站在原地呆楞了几分钟。
常说这春天的气候像孩子的脸善变,前几天还是阴冷冷的,过几天却暖洋洋的,满大街都已经穿上了薄薄的漂亮春装的年轻女孩子,而她嗅觉迟钝,脱不下厚厚的冬装外套,心里直叹老矣,断不能和青春女孩争奇斗艳,但是女人天生还是爱美的,这段时间常常一个人没有事情就打开衣橱找衣服试穿,她看到那件卓智伦硬是给她买的裙子还孤零零高高挂在衣橱里,自从挂上了衣橱里,她每看到一次就心痛一次,索性把要穿的衣服都拿出来,不穿的衣服放进衣橱里,然后就是永久的关闭着衣橱,全然忘记了这件令她耻辱尴尬万分的衣服,如今又看到,却是另一番想象,他有意的当着人做出亲狎的神气,使她没法可证明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他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安危,当着一群看她不入眼的人还是照样做了,看她陷入那种尴尬的境地,而他像个高明的猎人得意洋洋地等着她这只兔子自投罗网,而她这个兔子全然是心甘情愿地钻入他设计好的陷阱,还能怪得了谁呢?她轻轻叹了口气,把那衣服重新塞入衣橱里不理睬了。
这几日,向天华又见忙碌起来,原来他在人前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他是在乎自己的事业,如今有希望抓在手,他重新又焕发了生机一般。她对他充满了歉疚之情,他的幸与不幸差不多都是她引起的,而他正被人利用做了棋子却毫无知情。看着公司因为他重新充满了信心而恢复了从前的生气的时候,她就觉得高兴。她原本的职位差不多是总助,要是从前向天华忙碌的时候,她也跟着忙碌,但是这一次她却不能够做到,她不想让卓智伦看到误会了反而带给向天华的麻烦,所以她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休息,推荐了一位本身对向天华抱着爱慕之情的女孩子做向天华的助手,向天华虽然对她的突然告假而诧异万分,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平常也是每天一个电话问候,倒是卓智伦自那一日的电话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她不知道他是事务太忙顾不得打电话,还是对她还生气着,当然她想得最多的可能是他对她生气着,她也正气恼着,更不会主动去打电话给他,就这样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