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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四部顺风(0030)

临走前,海宁对父母说:“不到过年放假的时候,我就不回来了,临时有什么需要的,家里把东西捎到三姑家就行了。”

父亲看了海宁一眼,说道:“要想真能复习好,就得有这股劲儿,去年在你大姐那,那么远都没想家,这回就更不该想家了。只有这样,才能收到最好的复习效果。”

父亲说完,母亲说了句:“离的近,想家和有事的话,星期天骑自行车就回来吧!”

海宁坚定的说道:“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出去是复习的,回家又不能帮家里做什么,我回来的话,别人也不能帮我学习啊!学习是自己的事,谁学会了谁得。”

母亲道:“这样想也对,别人什么忙都可以帮,唯独学习这个忙帮不了,帮你学习也可以,但帮到别人的脑袋里去了。能这样想,妈就放心了,来年,就等着看你上大学了!”

听完母亲说的话,海宁说了声:“爸妈,我走了!”

西元1981年10月3日,海宁再次踏进了高考补习班的教室。因不能解决食宿问题,海宁吃住在了离补习班不到7华里的同胞大姐的家。

十一已过,城里实行了冬季的作息时间,此时,农村收拾完秋后,冬天都吃两顿饭,学校的作息时间和大姐家的作息时间发生了冲突——中午不能回大姐家吃饭了。

起初,大姐让海宁带饭,中午在学校烧的炉子上热一热,但后来,海宁嫌费时费事,便索性中午不吃午饭了。后来,母亲捎话给海宁“中午到外面吃个面包吧,这样,每个月也不会多花5元钱的,中午不吃饭,时间长了,容易饿出胃病的。”,海宁听后,对捎话的人说:“考了两年还没考上,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中午的面包。”,于是,这一年的冬天,在中午放学,城里的学生回家吃饭的时候,海宁则到教室外面活动一下,然后再回到教室安静的学习。等到下午上完三节课后,在别人上自习的时候,海宁则提前回家吃晚饭了。

当年,农村多数人家的烧柴不够用,为了节省烧柴,大姐每天都是把给海宁留着没动过的饭菜,在收拾完桌子,把锅刷净后,放进锅里,并且要用土坯把灶坑门子挡好,以保证饭菜的温度。

当年,冬天的东北城乡,多数人家在晚饭的时候喜欢吃烀土豆,每次大姐都把土豆扒好皮放在锅里,免得放学到家后,海宁因土豆回生扒不净皮而烦恼。到家后,饭菜不凉不热的,让人特别的温暖和舒服。

当年的城乡,几乎家家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多数人家只有照明的电灯而已。除听收音机外,几乎没有什么夜余生活,尽管如此,电力供应仍然普遍的紧张,尤其是到了冬天,农村的用电高峰,为了节省电力资源,几乎每晚都要拉闸限电。为了能及时的巩固当天所学的知识,在多数人家已经酣然入眠的时候,海宁仍在点着白石蜡在苦读,几乎每晚一根,在当年已是极其奢侈的了。

晚8点半到9点的时候,是海宁固定的活动时间,不管有电与否,都要活动半个小时。此时也是,姐夫烧炉子的时间,怕海宁学习时冷,姐夫把烧炉子的时间延后到了这个时候,姐夫烧好水后,每晚海宁都要喝茶提神。曾多次,在学习的时候感觉困的不行,但为了能够坚持学习下去,便想出了一个让人发笑的办法:每当困时,便用力的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用手指盖掐肚皮,时间长了,居然把丹田右侧的肚皮掐出了一个疤,若干年后,才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几天,困的让人难以坚持,尽管使用了老办法,但多次努力未能奏效,海宁特别的生气,便拿起了柴斧,姐夫以为海宁要劈木头呢,什么也没说,但海宁的举动让姐夫惊呆了,海宁一手拿着斧子,一手脱着鞋,把脚放在了地上,照着左脚的大拇脚趾就砸了下去,疼得他喊了一声,这时,姐夫才醒过神来,说道:“我以为你要劈木头呢?谁知道你砸脚趾头去了,困的实在不行,就先睡一会,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尽管没有太用力,一斧子下去,海宁的脚趾还是慢慢的肿了起来,以后若干天里,只要是困时,海宁便用手轻轻的捏一下大脚趾。

俗话说“十指连心”,捏的时候,特别的疼,人自己立刻就不困了,但嘴里却不时的发出“咝咝”的声音。

若干年后,当姐家的孩子上学不太努力时,姐夫就对孩子们说:“你们在学习上,得有你老舅的劲儿才行。当年你老舅在咱家住的时候,晚上困的不行了,但还要坚持学习,有一次,困的要睡着了,便用斧子砸自己的脚趾头,脚趾头肿了,就用手捏,脚趾一疼,就精神了,古人能头悬梁、椎刺骨,但那是故事,看到了你老舅砸脚趾头的事,我相信头悬梁、椎刺骨应该是真实的。”

冬天,农村没什么活,每家早晨都起的很晚,如果孩子小,没有上学的话,那么,起的就更晚了。但因为海宁的缘故,大姐却每天六点钟就要起床做早饭,此时,许多农村人还在熟睡之中呢!

为了能够让弟弟学有所成,大姐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多年后,海宁的三妹妹和二姐家的大女儿为了学业,也曾在大姐家吃住了很长时间。2013年6月初,海宁到大姐家串门时,才知道,已经64岁的大姐,去年夏天起,最小的小姑子家的孩子上六年级了,为了上初中时,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土岭二中的学生,便从聚体乡胜利村小学转到了大姐家所在的本村的小学,在大姐家吃住了一年。每每想到大姐的付出,海宁的心头总有种暖暖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对大姐的亏欠,然,一奶同胞,又何以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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