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从老家过来。他在当地的院校里读了一个本科。在市里转悠了好久，没找到工作，便到潭州来投奔她姐姐。听说杜建安在这里，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他的落脚处。
望着杜建安一脸的落魄，张山心里不是滋味。
离多聚少的朋友见面，自然免不了高兴。只是这高兴里面自然掩饰不住几分忧愁。谈到当年的同学，和家里的事。人事变迁，岁月沧桑自然无法言说。
杜建安破例请客，在楼下一个石棉瓦搭成的小店里。他点了一个二十块的鸡火锅。这对他而言已经够奢侈了。
一锅菜，一瓶邵阳大曲。
刘鹏因有事，不能作陪，两人慢慢的聊了起来。
杜建安问道，家里那边最近朋友当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没有。
张山说，听说羊理仁博士在广州跳楼了。
杜建安沉默的点了点头，听刘鹏说了。
张山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年头可苦了我们这些穷苦的读书人。
他喝了一口白酒，慢慢的说到，你不知道。羊理仁他妈妈早年过世，硬是他爸爸把他拉扯大，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羊爹原本以为儿子博士毕业，他能享几天清福，谁知他竟一跳了之。那羊爹本来六十好几了，一听这噩耗，一下子垮了。处理好羊博士的后事后，一连半个月都没出门。后来别人到他家一看，那老人家也喝农药走了。发现时，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村里人凑点钱，把他埋在了儿子的身边，一家人也算团圆了。
张山的声音低低的，显然也沉浸在痛苦之中。
杜建安没有说话，白酒一杯一杯的喝。虽然他从不喝酒，他他今天却像醉，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暂忘尘世里的痛苦与烦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去想到底怎么了。
火辣辣的酒，从喉咙一直辣到胃，又从胃里辣到心。
张山看他一副求醉的样子，赶紧把叫老板给他换了一点白开水。
送他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了。李作诗还没有回来。
嘱咐他几句后，张山给刘鹏打了一个电话，说杜建安醉了，叫他明天早上过来看看他。
杜建安的眼前闪现着许多张熟悉的或是陌生的面孔。有几个美丽的女孩子的脸庞特别熟悉。然而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喜欢别人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巨大的痛苦。
穷人不配有追求美的女孩子的权利，因为他们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在这样一个金钱说话的时代。
杜建安深恨自己的懦弱，胆小，循规蹈矩。就连刘鹏要他买几个摄像头，他都左推右闪，拖了半个多月。
即便是将来要死，又拿什么去买通往黄金铺地的天国的门票呢？
洋洋和白剑永远是甘于堕落的。杜建安每晚都听到他们的欢声，短暂而又歇斯底里的欢声。
他想起了静静，想起了王丽，也想起了李姐。三个女人虽然过着不同的生活，但内心却同样的痛苦。
他躺在床上，格外的清醒。清醒的让自己不安，清醒得让世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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