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帐中红烛将女子弱柳扶风的身影曲线柔柔勾勒,如昏暗夜色无声绽放一朵白玉生晕的兰花。
裴宣一把掀开帘子,大步朝背对着他坐在床上的美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烛火细微的颤了颤,耳边掠过一丝冰凉,一室骤然黑暗。
裴宣天性警觉,刚想高喝帐外守卫,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只属于女子柔嫩的手,毫无温度的轻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箭抵在胸口。
姜虞衣贴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叫外面的人都退下,不然,哼哼!”
她手上慢慢用力、收紧,“同意就点头,不同意本姑娘就杀了你。”
裴宣连忙点头,“姑娘——”他发现自己又能出声,心里一喜,快速大声喝道:“外面的人——啊!”
“将军,不要啊!”姜虞衣拔起他的舌头,半明半暗的室内雪亮的刀光唰地一闪,一坨血肉无声掉落。
电光火石间,大周将军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却被女子细着嗓子的惊呼高声掩过。
帐外的士兵大声询问:“将军可有事?”
“外面的小哥,将军大人很好,是贱妾惊扰了各位。”女子婉转低笑,“哎呀呀,将军——”
软语痴笑听得守门小将心思飘摇,定了定神大声道:“末将们守在帐外,将军有事传唤就行。”
“不用了,你们……退远点。”
小将相视一眼,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齐声道:“是,将军。”
“将军对这女的真不一般!”
“可不是!”
“哈哈哈哈......”
帐外的人声逐渐远去,裴宣面如死灰,身体僵硬。
姜虞衣摸黑找绳子将他牢牢的捆绑在床板上,看他全身动弹不得,满意的拍拍手笑了,“将军安好否?怎么不说话?”
裴宣满口血污,含含糊糊的发不出声音,双眼怨毒惊恐的盯着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仅割了他的舌头,还扮作他的声音支走了帐外将士!
姜虞衣掩袖惊呼一声,“哦,我忘了将军已经不能再说话了。”她笑盈盈的,玉质音色在唇齿间辗转呢喃,杀机隐隐,“谁叫你犯在了姑奶奶手上,不然什么事儿也没有!听说军营里设有红帐?身为主将,治军不严,该死!凌辱俘虏,伤害无辜,该死!”
她说的又快气势又逼人,刀锋在小腹周围游走,森冷寒气似要割裂肌肤,裴宣惊恐的瞪大眼睛,姜虞衣朝着他露齿一笑,细白的牙齿在黑夜里闪闪发亮,“让姑奶奶心情不好,该死!”
亮光一唰,她手起刀落,裴宣面容痛苦,眼球死死的爆出,脖颈青筋凸起,喉咙血块堵积,张大嘴想呼救,像是一起无声的哑剧。
姜虞衣嫣然一笑,“你伤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姑娘我废了你也算为你积德。”
她一副“我好心帮了你你快来感谢我吧”的表情,裴宣哽在喉管一口鲜血霍然喷溅,艳红的痕迹划过一道美丽诡异的弧度,裴宣闭了闭眼。
姜虞衣“啧啧”两声,用脚尖懒懒地踢他,这么没用?
确定他是真的晕了,姜虞衣才舒了一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
她倚在案桌边,一只手按着胸口喘气,体内忽冷忽寒的两股气息在流窜,这具身体到底不比穿越前的,堂堂陆军少将怎么会这么活动两下就会累的?
调息了片刻,姜虞衣扒下裴宣的便衣换上,掀开门帘直奔粮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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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先锋陈律帐中,红帐外隐隐亮起滟红火光,吵闹的人声入耳。
他翻身下床套上衣裤,眉头一竖,道:“外面吵闹,本将军去看看再回来。”
他没有看见的是,燕国贵女长发披散中赤红仇恨的眸光一闪。
一把掀开帐帘大步走出去,广袤的天空晕着光艳灿烂的深红,他皱眉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黑灰面孔的甲胄小将奔过来扑通跪下,咬牙禀报道:“陈先锋,粮草营失火,所有的粮食……全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