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自觉点击关闭,否则下面内容毁你三观我不负责任!)清平十年,中秋刚过不足一旬,整值金秋,夜。
星光如火,点缀于黑夜之上的璀璨,竟比平素更多了些。
今此一日,京城所有驿站客满,绝数都是剑客。
传闻中的铸剑大师麟夜倾其一生之力打造的两柄天下名剑终于问世,所有人均可一试,只要能将之拔出,那柄剑的主人便是他(她)。麟夜所铸之剑,无一不是无双好剑,更何况听说此剑有灵,认主人,只要它认定的,便会一生追随。许多剑客慕名而来,想要一试,尽管,听说那是重有几十斤、长有四尺的剑。
已至子时,灯火依旧繁亮,有几剑客为了保证剑真的能到自己手里,私下打探起四周人的消息,以至于大街上茶摊客栈人满为患,名为喝茶吃饭,实则却是为试探来往过客。
“师父,我们真的能拿到那剑吗?”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不禁担忧起来。虽然知道麟夜大师所铸之剑名气,却未想到能吸引如此多人,相比起她一个八岁儿童,怎么可能得到那剑呢?两手撑在窗棂,她一张写满不自信的小脸便放了上去。
她身后的紫染衣微微蹙了眉,大手放到她肩上,示以安抚,“你是我紫染衣的徒弟,纵年龄不及别人,却也不会差的!”沉默半晌,她凝视面前的女孩儿,莫不是她操之过急,这女孩儿也才有八岁,不及别人也是正常,只恐她觉得败了丢脸。
女孩儿抬额,望向漫天繁星,清澈的瞳儿映下了每一个明亮。没错,她是当今武林圣人紫染衣的徒弟,可是……她真的能行?
倏地,她瞳中映出坚定的光闪,不管行不行,她都要一试,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顺其自然便是了,不必勉强!一切自有定数,明日便可见分晓。”紫染衣笑一声,便不说话了。
顺其自然?怕是不可能吧!此次她若是输得太狼狈,只怕丢的是师父的脸!
可是,她……她真的……真的可以吗?
目光黯淡了些,她又转向窗外,默默凝视着下面。人声依旧,不减适才,只是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衣装齐整如一的队伍。说是队伍倒有些不贴切,只因为他们都身着青衣、围拥着一少年,似是保护他的模样。
“想来不过是哪家的公子哥罢。此次前来拔剑的人还少么?又岂缺了这些不自量力的。”她苦笑一声。不自量力?恐她也是不自量力的罢,那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旁人?
她笑着不语,面上却浮现一丝担忧,只是很快便消失了,只留下她的坚定。她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生下来,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师父将她捡回,养育了她八年,教她习武念书,只要她想学的,师父都会满足,此恩此徳,又怎能轻易让她自暴自弃去了?
思及此,她再无心赏景,一心想着明日取剑一事,殊不知,适才她看到的那男孩儿,此刻却望着她出神。
如此年龄的姑娘,却为何满面忧容?即使隔了这么远,看不清她相貌,他还能看得出来?尤其是那双眼,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美!纵父亲身边美女如云,却无一人有此美目娇俏,教他记得深刻。
想来,她也必定是为了麟夜大师之剑而来,但愿明日还能见到她罢。想着,他轻笑出声来,眼睛弯弯如月牙般,溢满了喜悦……
只盼着夜晚快些过去,白天快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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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冬日的寒凉让她冷不丁哆嗦一下,自觉地拉紧了大红色的飘雪衣裳。冬日里的太阳白色如天空,若不细看,倒真以为是没有的。才听师父说许多人为了那剑甚至一宿没睡,有几个都得了风寒,不禁纳闷:麟夜大师之剑究竟有何奇妙之处,令世人趋之若鹜?
直到到了那地方,看到拥挤的人群竟然将整座府邸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自不量力的问题,因为——
“你们看你们看,紫染衣竟然收了这么个徒弟,小不伶仃的,能成什么大事?!还妄想能够拔出那宝剑,哼!”随后,就是一阵轻蔑地笑意。
“紫染衣挑徒弟也忒没眼光了吧!看她也就七八岁的模样,还敢在这里丢人现眼?”
……
她一直静静地听着,莫不发言,不反驳,也不闹腾。究竟是自不量力还是深藏不露,不是凭嘴上功夫,再说经过昨天她也想明白了,这剑既然认主人,就自有它的去处,单单凭年龄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只顾东张西望,看看四周有没有认识的,忽见人堆里也有个小孩儿模样的,年龄与她相差无几,身后却有一大堆青衣护卫跟着,很得意的模样。
等等,有一大堆护卫?似乎见过谁也是一大堆青衣护卫跟着的……猛劲儿想了想,却未想出来谁,许是偶然擦肩一过,记忆深刻所致。
她点了点头,猛地抬头,却看见那那男孩儿竟痴痴望着她,似曾相识一般。
她面色一红,低低骂了声“下流”,便转头看向别处,一会儿指着这里说“风景不错”,一会儿指着那里说“天气晴朗”,直到她师父来,竟说了这么一句:“阿璃,你生病了么?”
“没……没没没有啊!我……我觉得今天风景不错……”她差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摆手,心下却骂自己如此单纯,一点小事就有这么大反应。
于是她很坚毅地回过头去,见那男孩儿又死命盯着自己看,似乎巴不得将她看透一般。
好!你敢盯着我看,我就看看你看什么!
她快步走去,冲那男孩儿打一声招呼,问道:“这位……嗯……”沉默半晌,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对方,她只得作罢,明白些问道:“我叫阿璃,‘频梦碧琉璃’之璃,我想问问,我们……认识吗?”
她叫阿璃?男孩儿淡笑一下,看她目光如昨日见过那女孩儿一般,竟脸红起来,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觉得她穿一身红衣裳的样子倒比昨日好看许多,手上有一只血红的玉镯子,晶莹通透,也算得上显眼,与她这一身红锦飘雪衣裳很是相称。
“小公子,小公子?”她将细细白白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白色藕臂上那只血玉镯子显眼之极。见他回身,又露出牙来冲他一笑,实则心中暗骂:无礼!
“是我失礼了,你我并不曾相识,只是看你极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本想问你一句,却又怕看错了,故看久了些,抱歉。”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有泉水般叮咚清脆之音,也有明月般亲和淡柔之感,很冷静沉着,竟教她觉得适才的都是错觉,眼前少年并非那等下流之辈了。
只是,她这样身材瘦小,又长相平平之辈,真能与人重颜?
不禁怀疑起面前男孩儿话之真假,却碍于他一脸笑靥,竟没有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