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墨对月琴的求饶恍若未闻般,只是始终注视着落伊璠,看到月琴下跪求饶时,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但很快就被她掩饰掉,她选择冷眼旁观,挑衅般地等着他收拾这个残局。
昊墨摇头冷笑,她根本不知道,杀人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向来只凭他个人喜恶,只在他一念之间,他起身,慢慢踱步到小落身边,用他独有的懒懒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一切如你所愿。”
就在小落还没意会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昊墨就转向侍卫那边,直对着带头的那个侍卫,指着小落,轻快地语音居然矛盾地带着一丝阴森嗜血的意味,“刚才她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一,个,步,骤,都,不,能,漏,掉!”
刚才她说什么?他们要做什么?什么步骤,小落脸上的挑衅一丝丝地滑落,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泄露了她此刻的慌乱,他说的该不会是她刚才说的毒哑,断肢,活埋吧?有这么血腥吗?
巧儿进宫这么久从未见过昊墨处置谁,眼见他这么轻易,这么冷血的赐死一个宫女,第一次,她觉得她并不了解这个哥哥,又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哥哥,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哥哥是个可以随意决定任何人生死的主宰。
她想开口替月琴求情,但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看到他在笑,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月琴因为恐惧,哇的一声哭出来,拖跪着双腿到昊墨跟前,一时忘了分寸,拽着他的裤管求饶道,“圣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请圣上赐我一死吧!”
“不,她没说杀了你,朕不会杀你。拉下去!”
“是!”
头领朝底下其中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马上会意过来一人一边架起了月琴,就往外拖,丝毫不理会月琴的挣扎,这宫里再残忍的宫刑都是有的,他们早已麻木,没准哪天就轮到他们了,谁也可怜不了谁?
陷入极度恐惧的月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挣开了两个侍卫,转而奔向小落,“姑娘,是奴婢有眼无珠,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受不了啊!”
小落心里真的很乱,被她这一哭闹更是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我,圣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啦!”
“你们想给她陪葬?”语气不重,效果却足矣。
“你们还愣着干吗?快拉人啊!”
就在他们过来拉人时,小落也不顾得什么赶紧踏前一步,大手张开护着月琴,虽然她的确很讨人厌,可是也不至于遭到这么残忍的对待,阿尼陀佛,她可不想造孽。
“圣上,要不我再求你一次好不好?放过她吧!”
“还是没学乖,难道你想让自己的丫头一起陪葬?”
想到巧儿也会没命,小落一个闪神,双手无意识地垂落,就被两个侍卫钻了空子,拖走了月琴,等她反应过来想追过去时却被昊墨拦隔在身前,而月琴已经被拉出了殿外,哭喊的凄厉声久久不散地缠绕在小落的脑海里。
因为气愤,内疚,慌乱,她又再一次忘了身份,哭着,喊着,抡起拳头使劲捶打着昊墨,“为什么?你知道,你知道她没做错什么,她甚至只是在替你维护你的威权,就算有错,错的也是我,不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残忍,眼睛不眨地就这样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她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气话,居然就这样害了一条人命,她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冷静,“求求你,放了她,不要杀她,好不好,求求你!”
昊墨任由她捶打着,他不会心软,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接她进宫,那么必须让她清楚知道宫里的规矩,如果她不学乖,就着这性子,迟早会被人抓到把柄要了她的命。他更加不喜欢有人时刻挑战他的威严,包括落伊璠,就算她对他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亦然。
就这样由着她哭,她闹,等到她渐渐冷静下来,他抡起衣袖,轻轻地,仿佛擦拭一件珍宝般,异常温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诱哄道,“朕舍不得杀你,但是会有其他人因为你而被降罪,记住,是无论任何人,所以,以后你要乖,不要再试图惹朕生气。”
巧儿,艾儿听到这番话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们担心地看着落伊璠,天啊,这不是她们认识的小落,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落眼里不该有恐惧,她的脸色惨白,艾儿心疼地看着小姐,她们千不该万不该进宫,虽然小姐一直崇尚自家人只爱自家人的宗旨,但是亲眼看着别人因她而死,试问她又怎么受得了?
“我再也不敢顶撞你了,你放了她,就一次好不好?”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可怜些,她知道的,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他对她的特别!
他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小落额头落下一个吻,“你很聪明,但朕对你的特别,并不代表什么!巧儿,好好照顾她,今夜的寿宴就安排在你邻座吧!”
“是,皇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紫苏宫,
“恭送皇兄!”
“恭送圣上!”
临出门口之际,他停了下来,说道:
“就放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