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敢起,我急声解释,道:“王爷明鉴,我不敢有何图谋,只求平凡安静渡日。”
奉陵王端坐身子,目光凌利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没有所图,我也相信你所说,你无非是不想卷入权力之争。你回答我,你是否动过让睿安同你归隐平凡的心?”
尽量平复已经急乱的气息,犹豫一刻,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是。”
奉陵王冷笑一声,似是嘲讽的看向我,道:“你自信可以让他放弃富贵权力?”
我全身一个冷颤,他一语正中我的心事。
“他是我的儿子,是宛陵的王爷,有着令皇帝都忌惧的军队,有着人人尊重的身份,当他是王爷时,他可以尽情拥你风花雪月,情浓我浓。但若是没了这些,他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凡人,空有才智,空有报复,却只有埋没在地些看不到边的繁锁杂事之中,你还有自信情意依旧?”
“信!我信!感情不是这些东西所能衡量的。”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几乎毫不犹豫,我果断的回以肯定。
“好,那我们打个赌!”奉陵王眼神似是愚弄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屑。
“好!若是我赢了呢?”我站起身子迎上他的目光,异常勇敢!
“王爷,到了。”车外的请话声很不适时打断我,随着车身微倾,车子停了下来,车帘被待人搀起。
奉陵王微露笑意弯腰下车,在出车厢之时留下一句话,“你不会赢!”又在落地后负手转身看向还愣在车厢内的我,笑道:“方才故事还未完,下次有机会再讲给二小姐。”
言罢,奉陵王领着众人入栖园,我却终是一个不稳靠坐回车内的坐榻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却还是感觉不太够用。一席话,将我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在权力与爱情之间,我同的爱情面临着巨大的考验,我只知道相爱,却不知爱有多深,不知道爱情与权力的天平在赵祯的心中倒底是如何倾斜。
允平元年十一月初五,就在从城外回来的当日下午开始,我让知棋取了清雨城与烟波城的地图,又将几处重要的驻兵点标好,给我备好笔墨就将自己关进了屋里,我努力的回想自己所有知道的关于军事的信息,跟据地理和兵力想要找到突破点,但在经历了一夜之后,我不得不承认,所谓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当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等到鸡鸣日升,依旧没有任何头絮,最后实在敌不过睡意就支着胳膊伏在桌上打起了盹。
蒙胧之中感觉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一个软软的重量压上肩头,我惊觉的一下子坐立起身子,抬眼就看到赵祯满眼怜惜的看着我。
“你这是做什么?找仗布战是我们的事,你对着这些地图有何用?你看,眼睛都熬红了。”
我咧了咧干涸的嘴,笑道:“我这不是想帮你的忙吗,可惜看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看明白。”
“好了,去睡吧,我要去江阴大营了,估计数日都不能回栖园,你好生照顾自己。”赵祯扶着我起身,看他眼中的情意,奉陵王那句我不会赢在耳边一阵回响,让我心中生怕,却又不敢让他知道,只能借着自己瞌睡低着头就窝在了床上。
额头传来一个温热的吻,赵祯起身欲走,我突然很怕,迅速的一伸手拉住他。
赵祯步子微滞,即而笑着转身附下拂了拂我的侧脸,轻轻将我拉着他的手指掰开放进被子。
一阵轻轻的步声之后,赵祯离去,我迷迷乎乎的睡着,脑子里一片杂乱,但在想到方才赵祯说到要去阴州大营时,我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阴州,我怎么没想到阴州!
阴州距清雨城五百里,与宁国的重要关塞奉嘉关相隔着一条泥沙沼泽河,那沼泽河不能行船,更不能行人,所以成为了一条天然防线,两地之间还有连片的天险山峰,那里悬岸高立,人不能登,惟有一条只有两米宽的溪涧,溪润窄而细长,在险峰之间曲沿折回,若是平常几人还能过,但像行军过,那是不行的,只要对方在山涧出口守一小队人马,不论你进去几千几万人也无济于事,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所以,这是往往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如果我想的不错,这飞云涧将是宛陵准备打开宁国城防的突破口。
仔细的分析一番,我赶紧起身将一份清单写好,又写好一份书信附上唤思棋进来。
“思棋,你马上将这个东西送到清雨城管粮食和牲畜的执事手中。并让他来见我。”
“这……”思棋不敢置信的看我,满目的不解。
“你马上去办,要快!”我也没时间解释,赶紧起身将东西塞进她手里,推着她出门。
思棋出门,我就开始在屋里左右的渡着步子,又仔仔细细的重新看过地图,看到最后又再一次爬在桌上睡了起来,这一睡就睡了几个时辰,直到门外传来思棋的请话说清雨城的奉书执事回来复命了。
我一听,脑中的睡意全无,赶紧立起身子,一拭眼睛,道:“快请进来。”
“清雨城奉书严松见过小姐。”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恭身进门,三十出头,五管精神。在看清我是女子之后脸色微露诧异,不过知道我住在这里,身份定不简单,还是冲我客气的行礼。
“严执事不必客气。”我笑着示意他免礼,又接道:“严执事现任官几品?平日都做些什么事?”
严松没想到我一开口就问这个,脸上闪过些不解之色,不过又迅速平复,微笑着拱手,道:“说来惭愧,在下现任清雨城奉书执事,掌着城中征收粮食和牲畜之类的杂事,只是个从七副品。”
我笑着看立在书桌前的严松,道:“如果现在做件事,若是做成了你便是宛陵的大功臣,升官不在话下,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