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女子的母亲和龙言走进房内,见女子醒来,妇人急忙冲上去,哭道:“芮儿,你怎么那么傻?你如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为娘后半辈子怎么过?”
段缃衡是没娘的人,第一次看到这种母女场面,心里很是酸楚,龙言见段缃衡如此,知道她是难过,便上前扶着妇人,道:“夫人莫急,让我为令嫒把把脉。”妇人闻言立即让开。
龙言在这个叫“芮儿”的小姐手腕上把了一会儿脉,看着芮儿问道:“只怕姑娘还有心病吧。”女子垂下眼睑,漠然地说:“我是该死之人,哪有什么心病?”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让为娘的听了心如刀割,你对得起为娘吗?”妇人泪如雨下,伤心不已。龙言轻语说:“你死了,便是解脱,你让活着的人受苦,你如何心安?”
芮儿不语,龙言又道:“若是为情所困,未免太傻,你且好生休养,我还要去趟徐家出诊。”说罢站起身来,芮儿激动地说:“徐家?可是青龙门徐家?”
龙言点点头,芮儿更加激动,“徐家谁病了?”“徐家少爷,徐朗,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此刻昏迷不醒。”龙言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徐郎……”芮儿无力地倚在床栏边,两眼无神。
“好好照料,等我回来。”龙言走过段缃衡身边时小声的对她说,那句“等我回来”让段缃衡心里忍不住一暖,段缃衡微微点头,龙言疾步走出房间。
芮儿的娘还在一旁抹泪,段缃衡劝道:“大娘,您去看看厨房我师兄药煎好了吗?”妇人点点头,心痛离去。段缃衡看着床边脸色苍白,神色憔悴的女子,心有不忍,轻声道:“姑娘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也许能好受点。”
“没用的,徐郎若因我而死,我倒不如随了去,阴间还能做一对夫妻……”芮儿喃喃地说。段缃衡此刻想起了华州府的水泠玉和莫狄,那两人也誓言生死相随,不过有幸能长相厮守,眼前这姑娘究竟为何,连死都不怕?
“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呐!”段缃衡说,芮儿的表情似乎有所动容,依旧沉默不语。“那个,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你躺下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芮儿还是一动不动,眼神呆滞,段缃衡无奈的走出房门。
来到厨房门前,段缃衡就听到芮儿的娘在厨房里同小多子说话,听她说话应该是在讲芮儿的事,没忍心打扰,索性站在厨房门外听着。
十几年前,东城青龙门的林家曾经是一个大户人家,人丁兴旺,家业兴隆。自从林家幺女诞生,林家男丁便奇迹般逐一消散,病的病,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林家老爷也不能幸免,在林家幺女十岁那年暴病而亡。
林家余下的遗孀都认为此女是林家克星,将其与地位不高的庶母赶出家门,林家幺女便从此与母亲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