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离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这女子的身份可不凡。略一思索:“不,我姑姑是苏州人氏,只不过十几年前背井离乡去了京城,现今才回来。你若不信可以去官府查查我姑姑的籍贯,看看是否是苏州人氏。身边这位是我的姑姑。”
此任苏州城主八年前才上任,还是当年的皇后提拔上来的。听说后来有功可以升职,但这城主却婉言谢绝,说有生之年,只希望守着这苏州城。听闻当时皇后一笑置之,皇帝亦是答应这不算过分的要求。这条规定还是花落谣两年前开始学琴时定下的,所以十几年前离开苏州的苏州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女孩的目光转来,瑾姑姑报以微笑。
“不必了。”
女孩亦点头微笑不知是否是个性纯真不谙世事之故,随口便也把自己的身份道出:“我是苏州城主之女,姓花,名唤落谣。”
苏州城主?瑾姑姑想着,心中已有了计较:“姑娘的琴好生别致,是老身孤陋寡闻了,敢问姑娘,这是何琴?”
花落谣第一眼看瑾姑姑并不喜欢,现下听了赞赏很是高兴:“这是我母亲特地为我做的,天下仅此一架,名唤花瑶琴。”
顾莫离想说什么,瑾姑姑却不动声色地打断:“我们老远就听见姑娘的琴声,想必举世无双也不为过。姑娘,你既是苏州城主之女,不如带我们去找你父母亲吧。我是你母亲闺中密友,你带我去见了她就会知道的。”
“就怕是打扰了姑娘练琴了。”瑾姑姑又补充一句。
瑾姑姑坚信这花落谣会答应。平常大户人家小姐不掩盖身份出行,可是家丁护卫一大堆的。而这位小姐身边连个人影都没有,除去她年纪小武功不可能高强之外,她就是真的在苏州城中没人敢动她。
既然这样,只是光明正大带一下路,肯定是会答应的。
这也给了瑾姑姑和顾莫离一个进花府的机会,不然在外面与家丁就要多费口舌了,不仅浪费时间,还有可能泄露顾莫离的身份。
“哪里,姑姑稍后,待我收好一下花瑶琴。”花落谣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抖开,很随意地裹好,“走吧。”
瑾姑姑和顾莫离跟在花落谣后面很快就到了花府。
“爹爹我回来了。”花落谣抱着琴跑进厅堂,瑾姑姑他们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花城主正好从内室出来,看见女儿有些惊奇:“谣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着一边还指挥侍女上来取走花落谣的琴。
花落谣顿时感到轻松了些,语气也轻快了些:“爹爹,这不是我在樱花林中遇到两个人来找你吗?”
“两个人?”花城主笑容有点僵,扭头看向花落谣后面。
瑾姑姑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花执花城主,好久不见。”
“顾掌事?”花城主更加诧异,“真是好久不见。”
“别叫我顾掌事了,我已不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了,唤我本名吧。”
“顾瑾,花执以为你和娘娘早已不在人世了,还有那小皇子。”
瑾姑姑摆摆手:“娘娘确是早已不在人世了。本来我也是要跟着娘娘去了。但娘娘宫中大火那晚,娘娘可是把小皇子托付给我了,我可不能辜负娘娘的期望。”
花执有些震惊,天下皆知,七年前那个夜晚,皇后宫中失火,宫中所有人无一幸免。皇帝更是在第二天大火扑灭后找到皇后烧焦的尸首,向天下宣告。
似是看穿花执心中所想,淡淡答:“不是只才找到娘娘的尸首吗?”
花执懂了也不必再多问:“想必身后这位,定是皇后的三皇子吧?”
“晚辈见过花伯伯。”顾莫离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揖。
“你倒是懂礼。”花执细细打量了一下顾莫离,“天生的帝王气概。”
瑾姑姑轻嗤:“娘娘的孩子,怎能差了去?”
花执点头,“前面七年你都去哪儿了。”
“自是娘娘的依仗之处了。”
花执又复点头,那里可比外面的地方安全许多,但花执有些奇怪:“那里的人原谅娘娘了?”
“原谅如何?不原谅又如何?总归只有娘娘这么一个女儿。”
花执又询问道:“这次回来,是有何打算?”
瑾姑姑做了一个叹气的样子:“自是不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地方。这次回来,是要给莫儿一点历练,好夺回属于他母亲的东西。”
“莫儿?小皇子名讳不是······”
“现下他叫顾莫离了。”瑾姑姑打断,花执也知道她的意思。
“爹爹,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花落谣被冷落了好久,现在拉着花执的袖子撒娇。
“去把你母亲找来吧。”花执无奈,这顾瑾来了,也要跟他妻子说一声。
“好嘞。”花落谣有了事干,一溜烟就不见了。
瑾姑姑淡笑:“你和卫嫣妹妹的女儿,现在也这么大了。”
花执听到她话中的语气,不仅苦笑:“她还在为当年的事情不待见你,待会见到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她认为,就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瑾姑姑摇了摇头。
顾莫离始终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花落谣已从后廊探出脑袋。
正想笑这孩子的皮相,较为沉稳的脚步声便接迥而至。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