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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是故人来(一)

西城国,苏州城

此时正值江南三月阳春,天气晴好。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约莫七岁的白衣小男孩,撑着一把油纸伞,在街上走着。

街边一个卖糖人的商贩看见小男孩衣着不是特别普通。眼睛一转,以为来了商机。眯着眼睛突然提高了音量喊:“卖糖人了,卖糖人了,三文钱一个!三文钱一个!”

语毕,还特地对愈来愈近的小男孩谄笑:“要买糖人吗?很好吃的。”

谁道小男孩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做工精致的诱人的糖人,理都没有理睬商贩,径直向前走。

淡漠的眼神。很明显,对糖人没有兴趣。

看着小男孩走远,商贩挠了挠脑袋:“奇怪,现在的小孩都不喜欢糖人了吗?”

撑着伞又走了些许路,来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那个中年女人停下,收起伞,似是关切的语气:“你不似平常小孩儿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但在别人眼里你还是个垂髫小儿,那般的眼神以后可要收敛点了,可别吓到别人了。”

“姑姑何尝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他淡淡开口。

“好了,也不是要你强强压着,只是收敛点罢了。如若你以后登基为皇,更是要学着压抑自己的性子和面部神态了,那时可是要让人愈加琢磨不透你才好。”

“瑾姑姑。”他出声打断,似是不想听关于皇权之事,哪怕只关一点。

瑾姑姑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忙笑着说:“对了,离儿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可是顾莫离了。”

“嗯。”小男孩开口,“姑姑也该叫我莫儿了。”

“是姑姑的疏忽。现在,你要记得,你随姑姑姓,姓顾,姑姑唤顾瑾。这里是姑姑的故乡,亦是你的故乡。”瑾姑姑蹲下来,慈爱地理了理项离玦的衣襟。

“莫儿记得了。”顾莫离恭谨地说,“接下来是要去苏州城主府拜访一下对吗?”

“是啊。姑姑在这里的老家早已不复存在。再说我们势单力薄单独住也不安全,你母后对苏州城主有恩情,让他暂时接纳我们一二,掩护一下我们的身份也是可行的。”瑾姑姑直起身,再次撑开伞,预示着这个短短谈话即将结束。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轻轻柔柔,音韵绵长,淡不可闻,但却直入人心,勾魂摄魄。

顾莫离停下脚步,静静聆听空气中飘扬着的琴声。

瑾姑姑亦是停下了,仰头。瞳孔突然睁大,仿佛听到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全然无顾莫离的享受之感。

顾莫离开始顺着琴声飘来的方向走去。

瑾姑姑到不似面上的反应,任由顾莫离走去,自己只是在后面跟着。

尽处是一片樱花林。

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

不过此时,不是哀筝是幻琴,不是永巷而是密林。

顾莫离在进入樱花林的那一刹那,放轻放慢了脚步。

深入樱花林,风吹,掀起一阵粉色的樱花瓣风,掠过顾莫离的鼻尖。微痒,但很香。

琴声戛然而止。

顾莫离抬头,一个跟他年级相仿的小姑娘正看着他,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柔荑掂在琴弦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人明明就在眼前,但声音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是因在这樱花林中之故?

顾莫离对眼前的女孩提起了一丝的兴趣:“这里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又不是你私人的园林。”

女孩微一沉吟:“这确非为我的私人园林,但苏州人都知道我练琴的时候这里最好不要打扰。你,不是苏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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