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荷用指甲挑了闻着,莞尔立在旁边忐忑不安道:“因为我防着伤口感染,并不敢涂这药膏。”
早荷闻言点头:“就是涂了也无妨,这药膏几乎没有功效。”
“没有功效?”
“是!想来是太医敷衍,随便给了支不对症的。”
莞尔虽然了解自己的处境,可听到这里也还是有些愤怒——都说医者父母心,却忘了父母也有偏心的!
“如果不是这个……公主,每日什么时辰吃药?”
“膳后嬷嬷就会端一碗……”说到这儿,她似想到什么一样,呆立在当场。
“公主?”早荷见她这样的情态,眼中沉郁之色愈浓。
莞尔回过神来,轻扯她的衣襟道:“你同我来。”
她用来倒药的三盆植物已经枯了大半,枝叶泛黑,和旁边长势喜人的植被一比,显得破败又不祥。
早荷一看就知不对,她利落地捻了盆土嗅过问:“这就是公主每日喝的药?”
“嗯……”
莞尔发现那药会令植物枯败,本以为是正常现象。毕竟这些花草娇贵,从前都有专人精心打理,如今却被她浇了烫口的中药进去,恐是伤了根本。今日早荷一提点,她才知不妥:“我去把煎药的人捉来问问!”
“冷静!公主,防着打草惊蛇。”
一想到有人要害她性命,心就寒了。她过了二十多年平静生活,如今危险却无孔不入。
“你让我怎么冷静!”
早荷恭敬地垂下头,言语中不见丝毫波澜:“公主若难受,不妨把这阖宫上下都绑了,严刑逼供之下,必有人会受不住招供的。常用的刑具都在库房,奴婢可以代公主惩治他们。”
莞尔没想到她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心里一涩——芈翡哭喊着让她放过她们的母妃、那个神秘男子说她重刑虐杀了素袖的姐妹、还有招霞宫竟齐备着刑具……
这就是嫣然从前做下的事吧?
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惧她恨她想她死。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忍住心里的钝痛道:“罢了,你说说你的想法。”
早荷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揭过,半天才消化了她的异样。
“奴婢先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在煎药送药过程中动手脚,如果能抓个现行,也不怕她不招出上头人。”
莞尔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是。”早荷福了一福,借着这个动作掩住了眼中异色。
——公子,为什么,你决定护住这个心如蛇蝎的公主?
*
夕阳的余晖投在莞尔垂敛的睫毛上,鼻头有规律地翕动,花瓣似的嘴巴微张着,晶亮亮的好像随时能淌出口水来。
和被子扭作一团,她睡得不知今昔何昔。
女孩子圆嘟嘟的脸像糯米圆子似的,就算覆着伤痕,也让人想咬一口。
小六看的心痒,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巧地戳了一下。
真滑……
他记得小妹也是这样滑滑嫩嫩的,小时候,自己总是抱着她不撒手。那时娘亲就笑他:“寒儿怎么天天抱着玲珑,以后你媳妇听了会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