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脑后和脸上的伤,她被瑜嬷嬷摁在寝殿,不能外出走动吹风,她便任性地把服侍的人拒之门外作为反抗。瑜嬷嬷知道她脾气上来了,只得放下药碗出去。
听得人走远了,莞尔立刻端起那碗苦药,熟练地倒了一大半在角落最不起眼的盆栽里,自己只喝了一小口。
解决掉了这麻烦,她蹲下身子翻动着盆土,试图遮掩中药散发出的味道,却无意中发现那盆植物靠近根部的枝叶已经有些枯萎了。
她拨弄着枯败的枝叶,心里疑惑,这盆栽被她的药烫伤了根本么?
此时的她,还不够谨慎防备,所以没意识到这个现象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
直到招霞宫的看管越来越松,十几天后,早荷回来了。
莞尔的心终于完全松了下来,她抱着早荷的手臂不肯撒手,早荷便借着这样蹲伏的姿势,悄声对她说:“公主,奴婢有话单独向您禀报。”
莞尔省得,亲自拉着她回了屋。
早荷谨慎地打开了所有窗子,确定四周无人,才直直地跪在地上。
“奴婢有罪!”
莞尔忙上前拉她:“你这次出去,是为我做事,何罪之有?”
“早荷明知公主身陷危险之中,却无法告知实情,害公主玉/体有损……早荷罪无可恕!”
早荷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莞尔就猜到她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这话。
她也凑近小声问:“附近无人,你详细同我说说。”
早荷抬起头,眼中有不同以往的冷静坚毅。
“公主,实不相瞒,我这几日都被懿宁宫易总管安排在浣衣局,那里行走的都是品级低的下人,最易掩人耳目。”
又是懿宁宫的总管?莞尔心里打了个鼓,嘴上却道:“在浣衣局那地方,真是苦了你了。”
早荷一笑,不以为意:“易总管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有他打点,奴婢并未受到刁难。而且在那里日日见得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听得的事也多了。”
她说到这儿,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各宫都知招霞宫容宠不再,就算宫外有南宫侯爷和擎王殿下,却也不能太过干预后宫之事。现下招霞宫落魄,已是人人都想踩上一脚的。”
莞尔只是摇头:“这些我都知道,也不觉得如何。如今禁足令未撤,还清净平安些。”
“公主!”早荷突然沉声道:“您万万不可如此大意!招霞宫被封,但并不是固若金汤。前有陈福受命入咸福宫,后有易总管偷送小六进招霞宫。这大活人都能往来,更何况是其它?”
莞尔一惊,不知她是何意。
早荷却突然抬起眼,仔细审视她一圈道:“公主受伤也半月有余,怎么脸上这伤还未愈合?脑后纱布也未拆,连气色都沉暗了些。”
“嗯?”莞尔一知半解,但心里也隐隐察觉有地方不妥,却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公主,把近日面上用的药膏给奴婢一看吧?”
早荷这么挑白了说,她才茅塞顿开,心里“咯噔”一声,忙去取了药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