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的虽然是巧,却也是极险。
只这龙袍绣的好了没几天。便是传了说是皇上回宫,一干人等须得去宫门跪迎。开始姑姑吓了一身的汗,只抓住我的手,一个紧的念叨,“亏的你那日绣完了。”
只绣完龙袍的后几日,似乎是那是日绣龙袍又伤了心神,只身子却是不如几日前更好了,只是怏怏的,姑姑开始还在埋怨我说我不该那么心急。说是眼下什么都没身子骨重要。我只笑着说,绣完了勉了心里一件事情,或许身子会更好养些。姑姑听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嘱咐我以后什么都不许做,只管养着。
可今天说是皇上回宫了,姑姑却还是惊出了一身的汗。
内仆局上下也是忙做一团,准备红毯的。准备宫撵的,风屏的等等。我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姑姑选了件不起眼的普通宫衣让我套上,说是越少引人注意越是好。我随便挽了宫里头最常见的发髻,便是再没他事可干了。便坐在案前看着我绣出的龙袍,总觉着这袍子上除了辛苦,却有着更多的苦楚、期盼、焦灼、失望。
只正在出神,却听外头的内务府的主管黄公公从外头火急火燎的赶了来,“敏棠姑姑,敏棠姑姑?”
眼下,内仆局的人,都到处忙去了,我见状,急忙迎身出去回道,“黄公公,姑姑可能去太和殿置办红毯去了,公公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黄公公见是我,先是惊了一下,却瞬间回过神来道,“原来是晴儿啊,找你也是一样的。”
我赶紧福了一福,“公公有事,屋里喝口水再说吧!”
黄公公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罢了,罢了。现在哪是喝水的时候哇!晴儿,你可知道差遣内仆局里头绣的龙袍是搁置到谁头上啦?”
我听了,却是不知怎样回的好,只见是黄公公寻的要紧,便也不再想太多,回道,
“是放在奴婢这里了。”
黄公公一听这,高兴非常,“那是太好了,可我老奴一通好找,既然是在你这。这事就好办了,刚才皇上在外头回来,走的时候怕累赘没带着龙袍。托了人来宫里头寻,可龙袍都是专人收着的,可这会子,那几个兔崽子才回了说是,龙袍不知怎的居然放阴沉了,出了些味道,拿出一看,有些地方却是暗了些颜色。虽是不太招眼,可离的近了总能瞧出来的。这要是怪罪下来,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我听罢,知是件要紧的事情,便转身进了内屋,把绣架上的龙袍卸下。可却不知怎的,竟是有丝不舍。终于还是转出屋子去,“黄公公,这龙袍刚绣好没几日,还没找人正经相正过,晴儿不知…”
黄公公接过龙袍,“不要紧,不要紧的。前些年,老奴是专收着龙袍的。拿来我看看。”
我听罢,便把龙袍双手送至黄公公手中。黄公公看的很细,有半晌才悠悠说道,“晴儿,可知今年这龙袍是谁绣的?”
我思想着,却也不勉回道,“是奴婢!”
黄公公慧心一笑,又看了手中的龙袍,“怪不得了,敏棠姑姑这般看重你,得了,我先去忙了!”
我随着黄公公,心想送他至内仆局园子门口,黄公公笑着说,“你也忙着吧!别送我了!回吧!”
我望着黄公公的身影,心里却空空。若是这时候送去龙袍,皇上当然更是高兴,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其实,我不想奢望其他,若是我一辈子都呆在这内仆局,岂不更好么。
正想着这些。却见了陈淑妃跟前的李公公大老远的带着一帮子人来了内仆局。心想,可真是不得半刻安宁的。
李公公见了我,也先是几分差异,却还是听了李公公果然问道,“晴无涓,龙袍何在?淑妃娘娘急着给万岁爷送去呢!”
我听如此,心里凄然,想着,亏的是黄公公先了一步,若是晚些,这龙袍落到哪里都不是一个定数了。
我想着,却笑了回道,“早前内务府的一名打杂的小公公受了差给拿了去了!”
李公公一听便急了,瞪着眼睛冲我吼着,“什么样的小太监拿走了,现下正给皇上预备回宫的龙袍!你不早些交出来,怕是误了时辰,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言,故意装作惶恐,跪在了地上,道,
“晴儿怎敢欺瞒公公。确是一个时辰前被内务府的小公公拿走了,说是给皇上回宫准备的,即便是晴儿有十个胆子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主子们耍小聪明!”
李公公在院子里绕了有两个来回,定下心来,挥了个手势,跟来的小太监纷纷跑进跑出,死命寻着。
李公公看看我,继而问道,“可是什么样的小太监。内务府的小太监也不太多,你说说,兴许洒家能知道!”
我装做苦想,想了有一会,答道“过来的小公公说是黄总管差过来的,岁数不大也就是十三、四的样子。长的到是白白净净挺可人疼的,也很灵力。”
李公公听罢更是着急,又急急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又过了会子。里头翻找着的小太监都纷纷退了出来,回了李公公,说是没寻着。
李公公听了,沉思着盯着我道,“晴丫头,你可别和杂家耍什么心眼!哪个小太监不是长的白白净净的,当初选的时候,都是拔的人尖子进的内务府。你说的这么笼统,杂家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内务府的哪个小太监。”
我听罢,又急急的说道,“公公,可否容晴儿再好生想想。”
李公公几乎是向我吼道,“快想!”
我又装作冥思苦想,鬓角、脸颊上也出了几层汗,到不是我故意装的像,只这么长时间的跪着,现下这个身子也却是吃不消。
只能自己和自己较劲,只道是忍着,忍的时间越长,黄总管送龙袍的时间就越长。等着龙袍送到,李公公再寻,也不作数了。
跪了将近有一盏茶的时间,李公公实在等不得了,“丫头,你是不是戏弄杂家,是不是须得杂家要几个人帮帮你,你才能想得更快些?”
我听得李公公如此说,想着黄总管当时也是火急火燎的,加上先前又耽误了这许多时候,怕是离黄公公走时有三刻钟久了,我只须得扯个慌,李公公再去瞎询一翻。怕是等知道龙袍在黄总管手里时,龙袍也早已经运出宫去了。
我也是在撑不下去了,便把平时最爱跟在黄公公跟前的小林子的相貌特征又细细的说了一遍。李公公倒是信以为真,慌忙的带了人,一阵风似的卷了去。我见人走远,想撑地起身,却是怎么也撑不起来。只得坐在地上,放平了两只脚,歇歇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