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头想着这些,那茜贵人却也早是从我手中拽过锦袍去。走至内堂,送到了陈淑妃的手上。
我只在下头跪着,听了陈淑妃道,
“本宫当是多了不起的一双手,能给皇上绣龙袍,也不过如此。却不比本宫的手艺强哪去。”说罢,陈淑妃却冷笑一声,“看来赶明儿本宫也可以到皇上跟前领了这差事,可以跟谢无涓比比手艺了。”
我听罢,磕了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的女红自然是远不及得娘娘。
娘娘的手管理着后宫大事,这刺绣方面的小事须得该奴婢们替娘娘应承些。这刺绣工作向来要费人心神,娘娘因小事操劳了心神,万万是使不得。”
陈淑妃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只瞅了我道,“谢无涓安排的到挺是不错,体贴人心啊,想必皇上得知了是这样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子为他绣龙袍,必然龙颜大悦。”
我听到,答,
“娘娘果然颖悟绝人,奴婢心下所想,也正如娘娘所言。”
陈淑妃听罢,嘴角上翘,冷笑一声,依旧未曾言语。
我继续道,
“后宫女子,深居宫中,自身职责,必然应当承蒙君恩、取悦君心。
入宫时日无多,奴婢失责,被贬无涓。奴婢自知不能再如当年新晋各位小主,侍奉皇上左右。如今奴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苦求内仆局姑姑,许给奴婢一个机会,亲手为皇上刺绣龙袍,以谢皇恩。”
说罢,我又俯身猛磕了一个头。
陈淑妃冷笑,“没成想,自打做了无涓,可真比做美人的时候长进多了。”
说完,陈淑妃又冷笑一声,伸手便撕了芳嫔的锦袍。那锦袍是由真丝织成。锦袍织的极密,以求防秋天的冷气。
陈淑妃,举起手中的撕毁的锦袍,冷笑道,
“这就是谢无涓为芳嫔绣织的锦袍?
轻轻一扯就烂了,说的再好听,也须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说完,陈淑妃一把将锦袍仍在地上,
“谢无涓!你可知这龙袍,三个月也就绣得这么一件,你强把这邀功的差事抢去,就凭你这个手艺,出个万一,你能拿什么赔罪。”
我听罢,面上豪无表情,“娘娘所言极是。”我只道,陈淑妃无非是故意寻人短处罢了。
陈淑妃从内堂走出,行至我跟前,居然笑道,“本宫所言极是,谢无涓是不是心有不服。”
我低头顺眼,“奴婢不敢!”
陈淑妃伸手,甩给我一个耳光。我挨了一巴掌,抬眼望向陈淑妃。
却不知,陈淑妃也极是愤怒。我甚是不解,我眼睛往下移,却发现,她的手也已经益出血来,晓是刚才那件锦衣韧性太强,生生勒伤的吧。
霖昭媛几个见状忙也至内堂出来,茜芬仪抬起了陈淑妃的手,惊讶的“啊”了一声,顺手便又赏给我一巴掌,却打在了同一侧脸上!又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霖昭媛见状,恶狠狠的喊了一句,“去传拶刑来,替娘娘废了这个奴才的手!”
说完又补道了一句,“快传太医!”
随身的延禧宫里头的奴才,顿时都慌成一团。不想,竟有个男人的声音,笑呵呵的道,“娘娘的宫里是怎的了,扫宫不成?”
我听那声音,不回头也便知是宋薛。
听是他来,心底莫名的乱做一团,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慌什么、怕什么。只是尤其不想在这时候遇见他。
陈淑妃见了宋薛来,却也不避讳!只是,愤怒却似消退了大半!冷冷的对宋薛道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那宋薛却是不以为然,“小臣来,自当是给娘娘送画的!”
陈淑妃冷笑几声,“宋大人再过几日便是缤仪公主的驸马了,何故还要做这些奔前忙后的苦差事。”
宋薛却是用了几分调侃的语气,“为别人奔波,自然是不值。可为娘娘奔波,小臣自当鞠躬尽瘁。”
我未曾听过宋薛如此调侃过,只是话语措辞却让人十足厌恶。
宋薛又用了几分心疼似的口吻道,
“娘娘的手是怎么了。”
宋薛小心端起陈淑妃的手,端详片刻,道,
“娘娘乃是万金之手,应当小心保养才行,怎能伤了。文渊阁里有紫草膏,能愈伤平疤,待小臣马上取来可好。”
陈淑妃却不似太上心,随便道了句,“好。”
宋薛却是不老老实实的走,见我跪在堂下,详装诧异,
“这不是内仆局的晴姑娘么。正好,那在下便不回去了,就烦晴姑娘去趟文渊阁罢。天色也不早,正好在下还要为娘娘绘幅丹青。”
我知是宋薛想谴我走,替我解围。
刚回一声“是”,却只听得霖昭媛道,
“李公公,你去。”说罢,却又对宋薛解释道,“这丫头不能走。”
宋薛听罢,知是不好强求,说道,
“怎可劳烦李公公,墨顷去罢。”
墨顷领命,不待谁再说,便飞也般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