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拂也忍不住无声地一笑,脸更红了。风势渐弱,外面的雨点也渐渐稀疏起来。夏拂与那个男子隔着石桌默然伫立,眼神不约而同地投到凉亭外的湖水上。荷叶田田,顶着一颗颗清透圆滑的水珠,在摇曳中闪闪放光。那些花苞经了雨水的浸润,更加饱胀得仿佛随时都会绽开似的。
夏拂也忍不住无声地一笑,脸更红了。风势渐弱,外面的雨点也渐渐稀疏起来。夏拂与那个男子隔着石桌默然伫立,眼神不约而同地投到凉亭外的湖水上。荷叶田田,顶着一颗颗清透圆滑的水珠,在摇曳中闪闪放光。那些花苞经了雨水的浸润,更加饱胀得仿佛随时都会绽开似的。
等到头顶的天空慢慢回复成碧蓝色,卵石路上再没有雨点滴落了。
“雨停了。”那个男子低声说,声音里竟似有些惋惜。夏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正怅怅地望向天际,面庞的侧影如同一张剪纸画,清晰而又俊朗。
夏拂的心头怦然一动,忙低下头,说:“我要回去了。”她迈步下了石阶,沿着卵石甬道一直走回到楼里。那个男子默默跟在她的后面,再没说话。
等到走进电梯,夏拂尽量站得远些,与他保持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电梯无声无息地上升着,夏拂觉得今天电梯的速度似乎特别慢。男子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尖,咬了咬嘴唇,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劲,欠身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夏拂蓦然抬头,发现男子正忽闪着星眸,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本不想回答,可终究耐不住那对眸子里的恳切,低低说道:“我叫夏拂。夏天的夏,拂晓的拂。”
“哦,夏拂,你是在夏天的拂晓出生的吗?”男子满脸好奇地追问。
夏拂点点头。当年初相识时,简明非也是这样满脸好奇地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不等夏拂开口询问,男子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石峥岩。石头的石,峥嵘的峥,岩石的岩。是我爸爸给起的,他没说这名字有什么讲头。我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放在一起有什么意义。”说完,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有些惆怅。
夏拂则是莞尔一笑,颔首不语。
电梯门开了,夏拂迈步出来,朝1001室的方向走去。
“夏拂。”石峥岩在后面唤了一声,夏拂转过头,安静地看着他。
“你不到我家来坐坐吗?喝杯茶或是咖啡。”他的手里握着钥匙,站在转角的地方,目光温润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夏拂摇摇头,轻声说:“下次吧。也许。”说完,她扭转身,径直走进房内。
关上门,她靠在门壁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低沉的关门声。
※
回到御苑的家时,简齐已经回来了。他拿出纪清远的妈妈送给他的罗马斗兽场的立体拼图给夏拂看,并十分兴奋地给她讲他和纪清远一起做航模的情景。难得与儿子一起分享他的喜悦,夏拂也是由衷地高兴,愈发感到自己早上的决定是对的,让简齐多跟纪清远在一起,一定会潜移默化受到影响的。
傍晚的时候,夏拂正在准备晚餐,简明非忽然打来电话,告诉夏拂一个不幸的消息,邵峰因抢救无效,刚刚去世了。
夏拂一听,心头猛然一沉,手里舀汤的陶瓷勺子一把没抓住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叶眉欢怎么样?”夏拂问道。逝者已去,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哭得昏过去好几次,现在还在急救室输液呢。”简明非的语气很沉重,也很生涩,显然这一整天对他来说也是辛苦的折磨。“今天晚上我也不能回家了,这边不能没人照看。邵峰的亲戚明天到,得给他们安排住处。邵峰只有一个老母亲,八十多岁了,不敢告诉她实情,来的人只是远房亲戚,指望不上的。所以,邵峰的后事也得我来料理,我已经叫公司里的员工来帮忙了。”
简明非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夏拂知道有他在,事情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帖帖的,不用担心。倒是叶眉欢着实可怜,一夜之间便成了寡妇。她怜惜地叹了口气,对简明非说:“多劝劝叶眉欢吧,毕竟这个时候,最痛苦的人是她。还有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为朋友尽心是应该的,可我和简齐同样需要你。”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简明非答应着,声音柔和了一些,接着又说:“你也要准备好参加葬礼的衣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为邵峰送行。”
夏拂放下电话后,跌宕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怎能不让人发出生命脆弱世事无常的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