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一月,原本繁华平静的燕京变得死气沉沉。北漠大军忽然压境,双方僵持不下已经有好几天了。
老百姓整日惶恐,唯恐大军攻城,纷纷外逃。朝中官员在分析局势之后,或摇头叹息,或捶胸顿足,或干脆辞官罢朝。真正站出来要跟北漠一决雌雄的人竟然没有几个,其中就有一脸泰然的墨禹南。
是的。如今朝中,自从十几年前无端灭了一个振国将军府,这两年尹家又迅速没落,纵观整个朝堂,竟然无人能应战。
司徒云青独坐在御书房,案上是司徒云卓递上的请兵折子,还有大臣们纷纷应和的折子,他不想看!
“我们有军队,有粮草,竟然没有大将……”司徒云青轻叹。
严青闻言蹙了蹙眉:“不如让微臣……”
“莫图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一旦应战就是速战速决硬碰硬,你不够。”
严青手心紧了紧,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够分量,可是……可是眼下的局势,百姓朝臣都需要皇帝尽快的拿出一个积极的主意来。偏偏这个时候司徒云卓坚决主战,一下子赢得了不少人心。
“他竟然……”一想到他司徒云青就恨的咬牙切齿。
这一个月,墨禹南没有进宫跟他谈过楚慈的事情,也没有朝朝的消息。偏偏虢国夫人伤重昏迷的事情便传的满城风雨不说,更说她这个大嫂已然是不甘寂寞,入住了宿乾殿……
有的话,在民间传的不堪入耳。可是墨禹南却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字未提。只是一味的求兵应战,似乎在他的心中只有家国。
似乎,楚慈真的就仅仅是已故尹将军的遗孀。
“朕……不能许兵给他。”司徒云青蹙眉道,“所以,朕决定……”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严青跪下道:“皇上三思。”
御驾亲征万万不能!
司徒云青眯了眯眼睛,这是一个死局。要么把兵权交给他,要么把龙椅拱手相让。他又何尝不知道。
可是,无解。
司徒云青看了看窗外,炎炎夏日,蝉声聒噪。这样的季节,让他不不禁想起,要是尹焱在天有灵,此情此景一定会让他觉得讽刺吧。
终究是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依靠。
“传越王觐见。”
严青闻言,按在刀背上的手微微一紧,转身出去了。
傍晚时分,皇帝亲许十万大军给越王抗敌的消息便传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宿乾殿,唐书语站在廊下,看着夕阳渐落,不知所想。
这里虽说是皇帝的寝宫,可是除了皇后,谁也不能随意出入,外面的消息更加不能传进来,尤其是传进楚慈的耳朵。如今,她已经缠绵病榻许久,虽然有水禺刀护体,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可是精神却依旧是每况愈下。
而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唐书语手心一紧,看见不远处款款走来的人。
“你怎么站在外面?”徐婉婷走近,看着他一脸的警惕。
如今的唐书语可谓是草木皆兵,对谁也不愿意放松警惕。哪怕是对她这个“旧人”。
“三哥睡着了,我怕吵了她。”淡淡一句。
徐婉婷闻言,望了望屋子里,浅浅一笑:“如今什么都变了,连天都有可能要变了。倒是唯独你,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
“我也变了。”只是不愿意在她面前改变什么而已。
女子闻言,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有宫人拎了食盒上前:“我知道她的精神一直不好,寻了棵上好的山参,叫人熬了粥,还是热的,你拿进去吧。”
唐书语闻言接过来:“谢谢。”
“我知道你担心她,可是如今的情势她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徐婉婷说着眸子一黯,“今天,皇上已经把兵权许给了越王,这江山……终究是他的了。”
唐书语手心一紧:“你说什么!”
徐婉婷抬眸苦笑:“这是必然的,你还不知道么。对于皇上而言,这江山给自己的兄弟,总比给莫图强吧。”
“墨禹南……”唐书语咬牙切齿,“我去杀了他!”
“说实话。”徐婉婷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你若是真的能杀了他,我绝不拦着。”
唐书语看着她微微一愣,谁料女子忽然抬手看向他的身后,淡淡道:“看来,你睡的并不沉呢。”
唐书语闻言一愣,回首看去,手中的食盒滑落下来,“哐啷”一声,跌出的参粥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