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在此时此刻明白过来,为什么思莆每每见到她,都会化身暴戾的狮子了。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几个人可能忍受!
“表示什么?”言舒晨表示很茫然。
“难道到现在,你都一点不关心你叔叔离家出走的事?甚至连他出走的原因,也不过问一下么?!”
“那你知道吗?”言舒晨坐起来,在她话音落下时说了这句。
“我不知道。”易思苗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就给出否定的回答。
“可即便你知道,我也关心这件事,但是呢?达到了这两项要求,最后对局面有什么帮助吗?”
“……”是啊,有帮助吗?易思苗忍不住反问自己。
“也或者我该表现得着急、恐慌、担忧、惧怕,甚至是伤心难过到去寻死,才算是不辜负大家对我的关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易思苗急忙摆手否认。她赫然发现,面对她的质问,自己竟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而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在她的问题抛过来后,全都不堪一击地破碎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只是看不惯我没有应该要出现的情绪,想让我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不可理喻而已。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要现在才学做人的道理!”
“我……”
“你们说我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忘恩负义、厚颜无耻都好,因为我现在确实集这些缺点于一身,我甚至到现在也找不出摆脱这些形容词的方法来。我现在活菩萨过河得只能用泼皮无赖的方式把这些缺点发扬光大,这样,我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吃睡。我甚至能够把你们对我的指责和谩骂当作是赞扬,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极品?”
“莲音……”易思苗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记得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们所认识的易莲音。可我也记得你说让我不要去记过去的事。可你现在的咄咄逼人,不分明是要我时时刻刻记着过去的一切?你的要求我照做了,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为此感到欣慰,反倒会认为我的所有反应都太过分了呢?!”
“莲音,我……”
“道歉和解释的话你就不要说了,没其他事的话你好出去了,我现在只想心平气和地长膘。”言舒晨说着就被子一拉,把自己盖住了。
“……”易思苗想再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举棋不定之下,只好走出房间。
门外听到她们说话内容的涂迎花此刻也神色复杂。这两天易莲音的表现几乎让她忘记一个事实,那就是易莲音从来只会把痛苦浓缩在肚里,独自消化,默默承受。
想想之前对她的失望,此时此刻,她浑身充斥的全是对自己断章取义行为的内疚。
言舒晨走后,蔡名辉随意吃了些糕点充饥,便收拾了药箱,前去易军田家给他的老父亲复诊。
易大爷倒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长年累月超负荷劳作落下的宿疾,原本妥善休息,根本不用请大夫诊治这样劳神费力。可惜老人家向来辛苦惯了,真要让他闲下来,那可不比杀了他来得干脆,所以即便是儿女都成家、儿孙满地爬,他也还是闲不下手脚,要操心家里的大事小情。可终归年事已高,心态再壮年也没法对抗衰老的身体,所以需要大夫隔个三五月就上门,针对现下的状况,开几剂药调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