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杯茶喝完,秦渔凡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絮儿!”他高声叫小丫头絮儿。“絮儿——”
“先生,有事儿吗?”那小絮儿从屋里跑了出来。
“你今天果真在郊外的小竹林里见到过姑娘么?”秦渔凡问她。
“当然见了,还是她告诉我说先生在溪边的呢!絮儿不是告诉过先生了吗?”絮儿说。
“你去找我,她又往何处去了?”秦渔凡又问。
“往竹林里去了。”絮儿说。
“什么?她……到竹林去做什么?”秦渔凡大惊道。
“絮儿怎么知道?”絮儿撅着嘴说道:“先生今日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姑娘知道林子那边的事儿,她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姑娘那么大的一个人了,难道会把自己弄丢了不成吗?先生要是真的担心就自个儿出去找呗!”
秦渔凡翻了个白眼叹道:“这丫头怎也和那小狐狸一个口气了?真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
“絮儿是先生的丫头,怎么就像姑娘了?”絮儿嘟着嘴反驳。“要说也是我和姑娘被先生给染了呢!”
“大石头!你听听!这丫头都说的什么?这个染字怎可如此用?”秦渔凡直翻眼睛。
“比起先生的之乎者也可要好得多!”那小丫头也不再理他,自个儿走回了屋里去了。
皇甫浪鹤在一旁喝着茶,笑看着这一主一仆的对话。
“我得出去找找那小狐狸去,大石头,你就自便吧。”说着,秦渔凡就要出去。
皇甫浪鹤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喝了这半天的茶,想来一时半会是睡不着的,陪你出去走走吧。”
“也好。”
秦渔凡说着朝门外走去,神情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话说无忧奔入竹林里,一路上神思恍惚,也没看清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人烟罕见的山林里。
天气很好,天空原本很晴朗,晴朗得就像一面擦得非常干净的镜子。
但是,当无忧走进这片树林里,天忽然就像变了一个天一样。不止天变了,就连空气也像是一瞬间变作了另一个世界的空气……
凝滞,湿漉漉,还带作另人作呕的植物动物的死尸相混的腐臭味。
无忧缩回了脚,退出树林。
“……嘎?——”
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鸟叫声。
无忧一愣,竖起耳朵屏气细听。
“……嘎……嘎……”
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隔得很远,但那声音的粗哑之意还是让无忧欣喜得跳了起来。顾不得树林子里作呕的腐臭味,她抬脚朝那声音的发出处奔去。
皇甫浪鹤和秦渔凡来到无忧常练剑的竹林边,只见竹影摇摇,风声潇潇,哪有什么人影?
秦渔凡四周瞧了一番,看着那片竹林踌躇不前。
“那小狐狸怎会会往竹林深处去?难不成她想练胆量?”秦渔凡似乎是想让自己放松些。
“何不往那竹林里去找一找?”皇甫浪鹤看了看竹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竹林后是一片山林,那里曾经发生过好几起女子无故失踪案,所有没有人会往那边去的,我曾经提醒过她,想来她不会往那边去的。”秦渔凡口中说着,神情中却不免露出不安来。
“那絮儿不是说她往竹林里去了么?也许……她想练练她的胆量也说不定呢!”皇甫浪鹤故作轻松地说道。
依秦渔凡对那个女孩子的形容,去一个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想来她的确会这么做的!”秦渔凡叹气道,抬脚朝竹林里大步而去。
皇甫浪鹤笑着跟了进去。
秦渔凡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一个人。除非是和自己很亲近的人,他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就像他说话的方式,对亲近的他很少酸溜溜说些之乎者也之类的。
他居然会一个女孩子心急,叹气,担忧……
他忽然很想见到那个女孩子,一个能让秦渔凡又爱又恨的女孩子一定很有趣。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不免替那个女孩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