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正欲离去,却看见闪进来一个人。
“阿姐?!”
来人一身夜行衣,遮在黑巾后的丹凤眼在听见无忧的惊呼后也变得十分惊愕。
“孔雀?!你怎么在这里?!”
那黑衣人扯下面巾,不是蓝凤凰又是谁?
“你这是什么打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蓝凤凰急步上前拉住无忧,说着似乎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收口说道:“等我取了那画后再说,我有很多话要问你呢!”
说着她放开了无忧,快步走向那放画的柜子。
“这就是你说要找的东西?”无忧跟着走了过去。
“不错。”蓝凤凰点头。遍寻不着开柜子的机关,便从怀中掏出一柄精致的短剑来欲砍向那柜子。
“听说这柜子是以一些特殊材料所制,就算是最厉害的刀剑也不能将之砍开,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无忧说。
“哦?”蓝凤凰有些不信,运气以短剑削向柜子。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短剑竟自滑开,而那柜子连火星都没溅出一点。
“这个柜子的锁是兰陵锁王所造,除了专门配置的钥匙任何东西都不能打开。”无忧说。
“你怎么知道?”蓝凤凰问。
“因为……我是金玉楼的新进花魁。”无忧笑嘻嘻地说道。
“花魁?!”蓝凤凰惊诧地看着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先回吧,明天我会去四季红,到时候会和你细讲。”无忧说。
“不错,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蓝凤凰点头。“你如今已经离开了神心山庄,看来你的计划已经行不通,我们也得从新计划了。”
“从新计划?”无忧皱起眉。
“我就说那皇甫浪鹤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你能全身而退实属万幸……当然得从新计划了。好了,我们明天见面再细说。”蓝凤凰收起短剑,再看了看她的一身打扮,皱了皱眉又说道:“真不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这里有些药,你放在身边防身,一切小心。”
“阿姐……”无忧欲言又止。她本想说取了这画就回云南,但她终究没说出来。
人心里若还有希望就不会放弃,哪怕那希望渺小得如一粒灰尘,也终是不肯放手的。
她一直在对自己说,只要再见皇甫浪鹤一面就好,只要再见他一面。如果他还对她没一点感觉她就放弃,那个时候放弃应该就会容易一点,痛也会少一点,伤心也或许少一点……
人心若不死就会有希望,人心里若还有希望就不会放弃。
从新计划?
无忧和蓝凤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皇甫浪鹤从房梁上跃了下来,他微眯着眼眸里透出一丝冷厉。
“她就是蓝凤凰?”云锦娘从一处暗门走了出来。
“不错。”皇甫浪鹤说。
“望月叫蓝凤凰为阿姐……那她不就是五毒盟的人?!”云锦娘惊愕地说道。
皇甫浪鹤走近那幅画,垂眼不语。
“现在官府正为她杀了扇子铺老板在通缉她,如果她知道是五毒盟的人,又在金玉楼抓住她,只怕到时候连金玉楼也难逃干系。”云锦娘担忧地说道。
“那扇子铺的事镇江去处理了。”皇甫浪鹤淡淡地说道。
“你要帮她洗去罪名?她当时在扇子铺时就是冒的你的名,听说封不时要拿此作文章,你不撇清倒也罢了,还要参进去……”云锦娘皱眉。
“如果封不时要拿此做文章,就算我不参进去他也会找上来的。”皇甫浪鹤说。
“你就不担心望月……不那个蓝孔雀和五毒盟么?”云锦娘见他只说封不时,却不提无忧,不觉好奇问道。
“敌人若是在明处就无需担心。”皇甫浪鹤说。
云锦娘恍然道:“难怪那天你要留下她,还要我无论她要求什么都答应,无论做什么都不加阻拦,原来是要将那蓝孔雀安置在自己眼皮底下……看来今日正龙也是奉了你的命。”
皇甫浪鹤自看那幅画不语。
“你总是做一些让人猜不透的事。”云锦娘叹道。“她们总归是五毒盟的人,神心山庄和五毒盟纠缠了这么多年,五毒盟之毒自来防不胜防,你还是应该防着一些。”
门外传来轻轻地有节奏地敲门声,云锦娘快步走去打开门,只见风镇江走了进来。
“那扇子铺的小子死了。”风镇江对皇甫浪鹤说道。
“死因是什么?”皇甫浪鹤似乎早已料到。
“中毒。”风镇江答道。“毒倒不是很奇,但用毒之人的手法却很奇。”
“哦?”皇甫浪鹤微微皱起眉。
“毒只是普通的蛇毒,毒素侵入五脏而亡,但那小子身体各处却没有一处伤痕。”风镇江说。
“果然是五毒盟所使之惯常手法!”云锦娘说道。
“死去多久?”皇甫浪鹤问道。
“四至五日左右。”风镇江说。
皇甫浪鹤低头沉思。
“还有,今日才被人发现,同里镇西郊的一对农家夫妇也被杀,大约也是四五天左右。所中之毒和那扇子铺小子症状相同,可见是相同之人所为。”风镇江说。
“什么?”皇甫浪鹤似乎没料到还有人被杀。
“还有在那对夫妇家的鸡窝里找到了这个。”风镇江将一锭黄灿灿的金子递给皇甫浪鹤。
皇甫浪鹤接了过来。
“金子?现如今可真是少见了呢!这一对农家夫妇居然有如此大的一锭金子,可更是少见!”云锦娘走上来拿了那金子仔细观察。
“那对农家夫妇当然不会有这么大一锭金子。”皇甫浪鹤说道。
“不是那农家夫妇的那又是谁的?难不成是那杀人的人留下来的?这可更是少见了。”云锦娘疑惑道。
“这更不可能是杀人者留下来的。”皇甫浪鹤说。
“既不是农家夫妇的,也不是杀人者留下来的,那又有谁无缘无故留下这么大一锭金子呢?”云锦娘问道。
“有问过附近农家,当天可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没有?”皇甫浪鹤问风镇江。
“距就近的农人说,这两夫妇最近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只是农家一里处的小树林里忽然出现了一间树屋,有人住过的痕迹,但之后却一直不再见有人住。”风镇江说。
“树屋?”皇甫浪鹤略微沉思了一下又问道:“树林里可有食物残渣?”
“有吃剩的鸡骨头,就地而烤的。”风镇江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鸡……难道这鸡窝里金子是他们留的?”
“捉人一只鸡给一锭金子,只怕连傻子也不会这么做。”云锦娘说。
“傻子不做的事不一定没人做。”皇甫浪鹤说道。
“莫非你知道那人是谁?”云锦娘见皇甫浪鹤神情异常,不由问道。
“应该猜到了一些。”皇甫浪鹤叹气说道。
现在有很多金子的人已经很少了,就算有很多金子,但却不知道用金子去换成大洋来用的人就更少了。这种人很少,但是他却知道有个人就是这种人。
拿了人家的东西给人留下足够赔偿金子,这是她的作风。她说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它的价值只能在它的价值之内。有些东西看上去很微小很无用,但在拥有它的人心里,它的价值却在它本来的价值之外。所以用一些永远不能增值的钱财去换取别人的增值之物时,就应该大方一些。有一次,她就偷摘了人家的一支秋海棠,然后在树杈上放了一锭金子。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她为什么又会杀那两夫妇。”风镇江听皇甫浪鹤所说的话也猜到了是谁。
“连你都想不通的事自然是件不简单的事。”皇甫浪鹤叹道。“既然是不简单的事,看来这些人的死也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是说整件事是有人在嫁祸了?”风镇江问。
“你看有谁笨得杀了人还留下金子的呢?”皇甫浪鹤说道。
“你肯定那金子是她所留?”风镇江问。
“除了她别无他人。”皇甫浪鹤说。
“原来你竟如此了解她。”风镇江笑道。
“你们……在说谁?”云锦娘好奇地问。
“一个有趣的人。”风镇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