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无忧整个人像扭棉花糖似的巴在蓝凤凰身上。
“孔雀,不是阿姐不答应你……”蓝凤凰被她扭得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你想那皇甫浪鹤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由你骗过?听说过江南骗王没有?他就是江南的第一大骗子,骗中之神,历来没有人能在他的眼下行骗超过两次的。”
“为什么是两次?”无忧好奇地问。
“因为第一次他会假装自己受骗,给那些想骗他的人一点点甜头,等到第二次的时候会连本带利——不应该是连根拔起,连骨头都不会留,这是他不变的手法。这世间被他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没有上百也有近百。”蓝凤凰说。
“他……没有你说的那样冷酷。”无忧皱眉。“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江南骗神的?这天下可没几个人知道。”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有专门的人盯神心山庄,皇甫浪鹤的骗神身份虽然所知的人甚少,但我却是知道的。”蓝凤凰有些得意地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无忧:“对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猜的啊!”无忧慌忙解释道:“想那皇甫浪鹤是何等人物,如果要做骗子,总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越少人知道对他来说就越好,对不对?”
“不错,他骗神的身份这世上所知的人只怕也就三五来个知道而已。”蓝凤凰点头说。“所以了,不是阿姐不答应你,阿姐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但是你不能置那么多的人生死而不顾啊!我们要报仇直接找皇甫家的人就可以了,我们也可以让他们为情所困,让他们为失去心爱的人痛苦,干什么非要用毒去残杀那几百口无辜的人呢?”无忧气恼地站直了身子。
“这是我们五毒盟一向做事的方法。”蓝凤凰皱起眉。“那些情情爱爱、拖拖拉拉的事我可做不来!”
“就为了一己私怨,就让那么多的人无辜死去,你不觉得很残暴无仁吗?”无忧愤愤地说。
“残暴无仁?嘻……”蓝凤凰笑了起来。“孔雀,我告诉你,我们五毒盟近年来,所行之事讲的就是这四个字。因为这世间的所谓的正义善良的人,都虚伪的、贪婪的、自私自利的动物。他们会为了一己的私怨而毫不犹豫地把身边的人给推到刀尖上,他们所谓的正义就是摒击他人,把自己捧到最高的地方。如果你不残暴无仁,便会成为那些人残暴无仁之下的牺牲品。”
“人性或许虚伪,或许贪婪,但并非全都是你所说的自私自利凶狠残暴。”无忧说。
“你才多大?你看过多少人性?”蓝凤凰冷笑。“咱们外公年轻的时候,因为善用毒,善控毒物,因此就被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矛头所指,成了成就他们成为正义的台阶,他们争相指控外公是毒魔,为了找出外公是毒魔的证据,他们甚至不惜用自己亲朋的生死作出被毒杀的惨状来嫁祸于外公。”蓝凤凰说。
“可是,我听说那毒——外公的确做了很多残暴之事。”无忧说。观音大士事不会说假话的吧?
“那都那些贪婪虚伪之人自讨的!”蓝凤凰不以为然地说。
“就算是那些贪婪虚伪之人自讨,但也不需赶尽杀绝啊!”无忧说。
“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又何尝不是对五毒盟赶尽杀绝?”蓝凤凰说。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五毒盟遭遇了些什么惨况,也不知道这世间到底有多少该杀的人,但是,我不同意对神心山庄的诛杀计划!”无忧说。“要报仇可以,我们找皇甫敬轩,如今皇甫敬轩已去世,那我们就找皇甫浪鹤或皇甫流云,但不要伤及无辜。”
“孔雀,你要知道,以武力来与皇甫家对决,我们连一层胜算都没有,娘没有,到了我这里更没有。”蓝凤凰叹气说。
“所以我说要智取啊!为什么要一来就表明我们和皇甫家的对立呢?这样对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阿姐既知道,以武力,我们连那皇甫浪鹤的衣角都没摸不着,就被皇甫家族暗处的四大护卫给踢开了去。如果以斗智,我们更是没有胜算,这天下能与皇甫浪鹤都斗智的,恐怕难找一人。再说到暗中用毒,这几十年来,五毒盟哪一次不是以失败告终的?你虽然可以将皇甫家的五百家丁仆役毒死,但皇甫流云呢?他可是得了他娘的真传,使毒用毒并不在你之下。就算皇甫流云一不小心被你毒死,但皇甫浪鹤呢?以他的武功,以他的智谋,你能逃得过他的复仇吗?五毒盟又逃得过他的追杀吗?”五毒盟溃散,她断去右臂,这就是最终的结果,无忧想说。
蓝凤凰抬眼看着无忧,似乎对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问题感到惊异。
“阿姐,我的提议并不是起于一时兴起。据我这两天的观察,那皇甫浪鹤并非是那种假正义之人,他对人亲和有礼,对家人爱护非常,对朋友十分的仗义,对陌生的人很善意。就拿他救我来说,肯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在神心山庄里,对他来说不算是一个善举吗?”她跟蓝凤凰回来后,告诉她她是被皇甫浪鹤所救才会呆在神心山庄里的。
“为什么他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是善举?”蓝凤凰不解地问。“要知道男人本身对英雄救美这种事都是非常乐于去做的,他们乐于的其实不是做英雄,而是让女人对他们的英雄之举的崇拜,让她们甘于如扑火的飞蛾为他们去死。”
“皇甫浪鹤不同!他对我也不同!”无忧说。
“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蓝凤凰一脸怀疑地问她。
“喜、喜欢?!”无忧转了转眼睛,问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他,你会怎样?”
“我会立马去杀了他!”蓝凤凰呼地站了起来。“我不能让你走娘的旧路!”
无忧叹气:“娘果真是喜欢皇甫敬轩吗?喜欢一个人是应该给那个人快乐,给那个人幸福,那才叫喜欢。”
“你好像很懂?”蓝凤凰疑惑地看她。“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皇甫浪鹤?”
“当然不会!”无忧大声地说:“那皇甫浪鹤已经有了纳兰柔心了,我才不会走娘的后路呢!”
“孔雀这才乖……”蓝凤凰松了一口气。“那皇甫浪鹤与那纳兰柔心是青梅竹马之亲,你如果喜欢上他,那可真是步了娘的后路了。”
无忧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就说我是不会喜欢是他的。你让我接近皇甫浪鹤,我们用计拆散皇甫浪鹤与纳兰柔心,让皇甫浪鹤痛不欲生,再有那刚成亲的皇甫流云与纳兰雨心,我们也可找机会将他们搅乱。让那皇甫敬轩的两个儿子都陷进感情的悲苦中,一生都困在颓废不振中不能自拔,这种法子岂不是比用毒去杀那些无辜的人要好多了?”
“收效终究太慢,而且对皇甫敬轩而言,惩罚太轻了。”蓝凤凰不同意。
“这个惩罚的确是轻了些,收效也慢了些,但我们可以边行边看,找出皇甫浪鹤与皇甫流云的弱点,再一举而中也无不迟啊!”无忧说。
蓝凤凰低头沉吟,半晌才说:“就算这是个好办法,但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对比你准备对付皇甫浪鹤那些法子,已经算是最好的了。阿姐你想,我一不会武功,二不会使毒,假如到时皇甫浪鹤为家人复仇的时候,你一时半会看顾不到我,我岂不是只有等死?”无忧说。
“那皇甫浪鹤不可能查不到我们的来历的,如果他发现我们是五毒盟的,你想你还有活路吗?”蓝凤凰说。
“那皇甫浪鹤决不是那种噬杀之人,如果是,他怎会放任五毒盟这么多年,只防不攻?”无忧说。
“他曾在一日内破了蝎子帮,蝎子帮上下一百多人全都死于他剑下,而赤蝎子在沙漠中自毁容貌,装死才得以保住了性命。”蓝凤凰说。
“那是因为蝎子帮强占一个山寨,杀了将近三百多个村民,还用毒将昆仑一带的水源控制住,搞得那一带人畜都安生不得。那蝎子帮中的人全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极之人,皇甫浪鹤侠义为民才决定铲除蝎子帮的。”无忧说。
“我怎么不知道?”蓝凤凰奇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五毒盟下大帮就有五个,小帮更是数之不尽,你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无忧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蓝凤凰问。
“我……恰巧那一阵子去了那一带。”无忧说。
皇甫浪鹤说不喜欢人撒谎,可是她却越来越会撒谎了,撒的谎也是越来越多了,这就是做人的不得以吧!
“是吗?”蓝凤凰怀疑地看她。
“我还亲眼看见好多中毒后无法得到救治的人的惨状呢!”无忧添油加醋地表现出一脸凄凄然。“那种惨境真是让人三年不敢闭眼睛。”
“那赤蝎子跟我说的是,因为当初他曾经对皇甫敬轩下毒未遂,才得以被皇甫浪鹤追杀的。”蓝凤凰皱眉。
“那你是相信赤蝎子还是相信我呢?”无忧暗自查看蓝凤凰的神色,发现她似乎有些松动之意。
蓝凤凰皱眉沉思。
“再说了,以皇甫浪鹤那么聪明的人,他早晚都会查到我们是五毒盟的,他定会算定我们会以毒来攻击神心山庄,自然会严加防范。如此一来,我们成功的机会就非常小了。假如我们偏不照他的算定来,而是以一种跟报仇毫无关系的姿态在神龙镇停留后离开,只留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这样他自然会放松警惕。呵呵……以我的美貌与才智,定可以将神心山庄搅得不得安宁的!伤人于无形之中才是最厉害的!”无忧故作得意地说。
“这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虽然看似不会武功不会使毒,但他们也许不会这么想,依然是会对你严加防范的。如有不慎,你到时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蓝凤凰还是不赞同。
“这个阿姐你就放心啦!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在外面这么些年,还不是好好的回到了云南?不会武功,不会使毒,正是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还有,据我跟他相处的时候得知,我长得和他一个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很像,我想那皇甫浪鹤是不会轻易对我下杀手的。”无忧说。
又撒谎,谎话说得太多了,她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就是昨晚他所说的那个名字?”蓝凤凰自然记起皇甫浪鹤说她说她叫无忧的那件事。
“不错。”无忧点头。
蓝凤凰走到窗前沉思。
“你原本也是在追查外公所留下来的藏宝图,你自去一心追查,佯装根本就不是来找皇甫家报仇的,我自去找机会在接近皇甫浪鹤,时日渐后,他定会淡去我们是来报仇的这种想法,到时候你再离去,他对我就更不会防备了,到时候我们不就更好下手了吗?”无忧说。
“我还是觉得不妥。”蓝凤凰说。
“我知道阿姐是担心我,可是我也很担心阿姐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事,那我不又是孤零零一个了?”无忧暗自有些气恼,但还是装着很惶惑不安地样子搂住她说。
“孔雀……”蓝凤凰回身搂住她。“让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