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曲靖进入马岭河峡谷,无忧见到五毒盟下的五大寨主之一——铁枫。
当然,这铁枫也一个女子,而且也是一个很年轻很美的女子。
她们在铁枫的野蜂寨稍作休整,第二天一早便由铁枫带着四名粗壮的年轻男子,撑着两艘竹排将她们送出峡谷,进入传说中的龙宫水道。
这龙宫水道其实是一些地下暗河,这些暗河的的主道深长迂回,穿越了大大小小数十座山,串起了百余个洞穴。这些洞穴中到处都是吊垂的钟乳,或林林而立的石柱。两只竹排轻快灵巧地穿行于其间,这些钟乳石柱映着水光和她们手里的火把的光,盈盈荡荡有种不似人间的奇幻景象,真恍若游海底宫殿一般。
出了龙宫水道,到了一个叫斗篷山的山下,因为不在需要筏子,那铁枫便带着那四个男子沿原路而回。
她们一行人翻过斗篷山,再过了无数个溶洞群,在一个叫天柱的地方过了一夜,第二天晌午便走进了湘南境地。
一进湘南,人就多了起来。
这一到人多的地方,她们一行人的装束便引起了路人们的好奇与惊异。
还好蓝凤凰这一路来心情都很不错,携着无忧看着看那的,也不怎么理会那些人的指指点点。要是换在以前,她早就叫人给那些肆无忌惮的对她们指点的人下药了。
这一路下来,无忧发现蓝凤凰的处事方式虽不如传言中的那般心狠手辣,但也的确是让人心惊胆战。她驭毒施毒的本领更是让她见识到了何谓真正的奇绝,她可以让人死得很舒服,舒服得就像是去和情人约会一般幸福和满足。也可以让人死得很痛苦,那种痛苦是活着人想都想不到的。
无忧自认不是个慈悲心肠的人,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做狐狸精的时候不是,现在做人了仍然不是。她从来只关心自己喜欢的事物,只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报以爱心,但对于蓝凤凰毒辣的手段还是不忍,时不时地还是加以劝阻。
这蓝凤凰说也很奇怪,但凡是无忧说的话她都会听。有几回遇到被毒蛇咬伤的山民和受猛兽攻击而受伤的路人,无忧看不过去,要蓝凤凰出手相救,想不到蓝凤凰果真就给那些山民一些解毒的药物。
蓝凤凰对无忧的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让随行的四仆四婢都为之愕然,以至于四婢都笑说蓝凤凰要改过从善了。
因此这一路,尽管她们所到之处人们皆闻风丧胆,蓝凤凰屡屡发难,但总算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
旅途上如果没有血腥的事件发生,人的心情自然是非常愉悦的。
尽管有些劳累,无忧还是感到心情很好。
千百年来,如此漫长的旅途对无忧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和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玩闹说笑,更是让她时刻都充满了快乐,尽管这些人个个都是人们闻之色变的魔头。
进入湘南人多了起来,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城镇。一个人多的城镇里必定会很多新奇的玩意儿,特别是像这种依山靠水的山镇。
无忧很是兴奋,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大方方的逛过。她不仅对那些本地的土玩意感到好奇,更对那些小吃面点垂涎三尺。她一会儿拉着蓝凤凰买竹编的小玩意儿,一会儿又蹲在小面摊儿前,瞧那裹着花布头巾的妇人炸面果子。
那只怪鸟——不,应该叫犀鸟,它也很乖巧地跟在她身边,她每找到一样好吃的东西,都会回身给那犀鸟塞上一些。那犀鸟也来者不拒,一张大嘴就给吞了下去。这么些奇异装束的人和一只奇异的犀鸟在一起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它与无忧的亲密举动,更是引起了好些人的观看。
就像此刻,她们一行人走进这镇子中最大的酒楼里,就有好些人围了过来,那些原本在吃饭的人也停下了筷子看向她们。
蓝凤凰似是看习惯了这种场面,拉着无忧坐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那犀鸟自然也跟了过来,埃阿夹却不坐,只是站在无忧一旁,其他的四婢四仆也各分了两桌坐了下来。
无忧左看立在她旁边的犀鸟,右看直直站在身后的埃阿夹,皱眉说:“你们两个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怎么了?”蓝凤凰问。
“这左一个右一个的像堵墙,我闷得很!”无忧说。“埃阿夹,你现在是我的结拜哥哥,和我一个桌子吃饭又怎么了?”
“我……”埃阿夹红着脸看了看蓝凤凰。
“坐下来一起吃吧!”蓝凤凰说。“不必怕我。”
“就是啊!一起坐下来吃!”无忧拉着埃阿夹坐了下来。“我阿姐就是你阿姐,有什么好害怕的?以后我们就不分彼此了!对吧阿姐?”
蓝凤凰无可奈何地点头。
“你看这些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专门用些奇门怪道的毒物来迷惑人心的五毒盟里的人?”一旁一个年轻的男人小声地对他的同伴说。
他的同伴连声嘘嘘,更小声地说:“别大声,小心被听见,如果真是五毒盟的人,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听说那五毒盟的盟主蓝凤凰阴狠毒辣,长却十分好看,不知和这几个女子比起来怎样?”那个年轻的男人色迷迷地来回打量着她们。
无忧看见蓝凤凰的丹凤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
“女人太毒辣了总是让男人害怕的,我看那个笑眯眯的小丫头就不错。”年轻男人的同伴说。
“我也觉得,只是那小丫头居然和一只鸟这么亲密,脑子不会有问题吧?”那年轻男人盯着无忧直看。“还有,你看她身后的那个男的,好像是个厉害的角色呢!”
“我要是能娶到其中的一个就心满意足了!”年轻男人的同伴叹道。
“李兄要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不容易吗?”那年轻男人凑进他同伴耳语。
半晌,他的同伴两眼发红地问道:“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李兄?”那年轻男子淫笑道。
无忧再看蓝凤凰,她两眼眯成了一条线。只见她拂了额前的发丝,轻声说道:“金鹊,我怎么觉得这么臭啊?”
“是!大小姐!金鹊这就给清理清理去。”那金鹊站了起来。
“阿姐……”无忧叫蓝凤凰,她知道金鹊所说的清理清理是什么意思。前天她们走到一处山寨歇息的时候,遇到一山大王,哇啦哇啦地让她们留下买路财。结果就在所说的清理清理下,给丢到了山谷里去了。
“没事。”蓝凤凰悠哉地给自己倒了碗米酒喝了一口,再给无忧倒了一碗。“恩,这米酒不错,孔雀你也尝尝。”
“阿姐,我也不喜欢那两个人。”无忧凑到蓝凤凰跟前小声地说。“可是,我们只要教训他们一下就行了,不要清理得太干净了好不好?”
蓝凤凰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们的小孔雀也懂行话了……”
“阿姐……”无忧叫她。
“不过阿姐告诉你,我们一般要清理就会清理得非常干净的。”蓝凤凰也凑近她。“因为脏东西一定要彻底地清理才行。”
“阿姐!”无忧皱眉。
“好了好了!”蓝凤凰捏了捏无忧的脸颊说:“就给他们留上一点儿,金鹊……”
“是!大小姐!”金鹊走上前来。
“这次就只清掉那脏根儿就行了。”蓝凤凰慢条斯理地对金鹊说。
“是!大小姐!”金鹊点头,转身朝那两个男人走去。
“什么脏根儿?”无忧问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阿姐听你的会留一条命给他们就是了。”蓝凤凰悠哉地喝着米酒。
无忧叹气,只见那两个男人看见金鹊走近他们,满脸都是自以为是的淫笑。
“两位先生,我家大小姐想请问二位一下,如果一直往西走会到哪里。”金鹊笑嘻嘻地上前行礼问道。
“这个姑娘算是问对了人,我们两个正要去那个方向谈一笔生意,不如姑娘们和我们一路结伴而行怎么样?”那年轻的男子说。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金鹊笑道。“那我先代我家大小姐谢过两位了。”
金鹊拧起桌上的酒壶给他们两个倒酒,那两个男人忙不迭地端了一口喝下,金鹊对他们行礼退了回来。
无忧担忧地看着那两个男人的反应,半晌,也不见他们两个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倒是引来了那两个男人频频对她抛眼色,她被那色迷迷的眼神弄再也吃不下去了,只得不住地给那犀鸟喂花生吃。
吃完饭,她们结帐准备离开,那两个男人走过拦住她们。
“姑娘们吃完了?”那年轻的男人笑迷迷地问蓝凤凰,眼睛却直盯着无忧看。
“吃完了。”蓝凤凰要笑不笑地说。
“那我们一起上路吧?”那男人笑迷迷地又说。
“好啊!”蓝凤凰点头走出酒楼。
那两个男人相互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跟着她们一起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见那两个男人脸色发白捂住了下身。
“怎么了?”金鹊很是关心地上前问道。
“我……”那年轻的男人似乎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头上的汗一颗颗如黄豆般滚了下来。再看他的同伴,同样也是满头大汗,脸色青白。
“下面很疼是不是?”金鹊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那年轻的男人惊问道。
“我当然知道。”金鹊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还知道,你只要一想那事儿就会疼呢!”
“你……你说什么?!”他的同伴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更白了。“你们……”
“我们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专门用奇门怪道来迷惑人心的——五毒盟的人。”银燕也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那两个男人的脸白得已经不像人脸了。
“你们两个运气还算好的了,只是疼上一疼。”黄莺也笑着说道。
“想不想知道怎么可以不疼?”绿眉好心地问他们。
那两个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白着脸连连点头。
“其实很简单哦,那就是你们只要不想那事儿就成了。”绿眉说。
其他三人咯咯笑着点头,然后看也不再看那两个男人,拉了绿眉追上蓝凤凰无忧,嘻嘻哈哈而去。
“天下最毒妇人心——”
无忧听见身边有细微的声音在说话。
她转头瞪了那犀鸟一眼。
那犀鸟‘啪嚓啪嚓’着它的大嘴巴,看也不看她直朝前走去。
她再看蓝凤凰和其他人,他们根本就是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无忧追上几步,低声对那犀鸟说:“你要是敢让人发现你会说话,我立马赶你回云南的老林子里去!”
“放心!我是不会让人听见滴——”那犀鸟的嘴没动,声音又飘了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无忧问它。
“你阿姐咯!”
“她怎么了?”
“她刚刚指使人做了一件很毒的事。”
“什么事?”
“让男人不能人道。”
“这个很毒吗?”无忧不以为然地说。
“让一个男人不能人道,那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不惨?对人做比要了命还惨的事,那不是毒是什么?”那犀鸟翘了翘大嘴巴。
“切——谁叫那些男人的脑子里都那么脏?”无忧撇嘴说。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了!”那犀鸟摇着细脖子。“你明着劝你阿姐对那两个男人不要太狠,但其实也是非常痛恨他们的,巴不得好好教训他们。”
“你又知道!”无忧也不否认,瞪了它一眼说道:“你要是敢说出——”
“我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把我踹回云南的老林子里去是吧?”那犀鸟打断她的话,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声说道:“所以我说天下最毒的就是女人,最不可信的最翻脸无情的也女人……”
无忧听见它幽幽地叹气声,瞪了它一眼说:“鸟嘴里永远也只有废话!”
“废话总比要人命的话要好。”那犀鸟扑打着翅膀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