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尽是直入云霄的参天大树,半天空的树冠阴天蔽地,犹如绿色深潭般。
树下散落着数十间小木楼,那些小木楼很精致,显现出独特的搭建手法及美感。每间小木楼都由一根单柱支立在空中,有的两三米,有的高达十多米。
而且每间木搂的大小方向也各有不同,不像汉族人的房子,建成一排一排的。这里的小木楼都是错落散建在树下坡旁,有的面向东,有的面向西。更为让人惊奇的是,那每间木楼与树之间都有一条‘空中走廊’。
那走廊当然也是木头做的,而且是很粗的木头。风一吹,那树就直摇晃,但是这‘空中走廊’却纹丝不动
除开这些高大直入云端的大树,那些小木楼下,那河谷坡地上还满了奇异艳丽的山茶花,山茶花丛下有五六只孔雀雉悠闲地或卧或立在其中,色彩纷乱,真是花疑似鸟,鸟疑似花。
无忧现在就站在最高处的一条‘空中走廊’上,俯览林中的小木楼,感受着大自然的神奇,感叹着‘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
“孔雀小姐!孔雀小姐……”一个苗装小伙子在树下大叫。
孔雀小姐?!无忧皱眉撇嘴。怎么也没她给自己起的名字好听。雪无忧——这才叫名字嘛!孔雀!还蓝孔雀——为什么不干脆叫花孔雀要好一点儿呢?
“孔雀小姐……”树下的那个苗装小伙子还在那大叫。
无忧低头朝下看了一眼,朝他挥了挥手,那小伙子脸上马上像开了花儿一般地灿烂起来。
这个小伙叫埃阿夹,是五毒盟公认最强壮的,最勇敢的,也是最心灵手巧长得最英俊的勇士。为什么要说心灵手巧这个词呢?这可得介绍一番这五毒盟了。
这五毒盟啊,在毒饵管制的时候,分布在正个云南地界的就有几万多人。那时候男女地位同等,男人可以主事,女人也可以主事。但后来经由蓝凤凰接管后,只吸纳年轻女子入盟,若非是需要,才纳些男子加入。几万余人中女人要占三分之一,逐渐形成了女人管事,男人做事的局面。而剩余的三分之一的男人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听从女人们的吩咐,做一些如搭建木楼,狩猎,巡查,采买等粗重的活。所以,在五毒盟,女人的权势是不容忽视的,五毒盟如今算是一个标准的女人国了。
解释上面心灵手巧一词的来意。这个埃阿夹呢,是这里最会搭建木楼的木匠,他不仅木楼修建得稳固结实,外观精致美观,而且他搭建的‘空中走廊’也是谁也比不上的结实牢固。他还有一手绝活,就是可以用木头雕刻出各种各样的花鸟鱼虫,那些什么碗筷碟盘就更不在话下了。
认识他是在那晚的欢迎篝火晚会上。那晚,他居然送给了她一个一米多长的半人多高的木头孔雀,那木孔雀的羽毛根根清晰,栩栩入神。她很喜欢那只木孔雀,更随口问了一句,你会雕雪狐狸吗?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便捧着一只灵动可爱的小木狐狸给送了过来。尤其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不知用一种什么毛,为那小木狐狸沾了上去,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蓝凤凰看他很能逗她玩笑,而且他的功夫又是在五毒盟里算数一数二的,便指派他保护她,带她熟悉丛林生活。
“孔雀小姐下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埃阿夹手放在嘴边朝上面喊。
无忧伸手托住压得她脖子酸疼的银吊牌转过一边,从旋转而下的木楼梯上玎玲哐当地走了下去。
她本来是很为那蓝凤凰担心的,担心她的脑袋会被那顶银帽子给压进脖子里,但是现在她已经没空为她担心了。因为,她现在要担心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这银吊牌给折断掉了。
那天四婢等她从那温泉里爬了起来,就直接把她裹进一快大蓝布里。然后就是又擦又摸地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蓝凤凰又走了进来才松开她。
等她听见蓝凤凰又惊又喜的惊叹声,她才从一面大镜子里看清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自己。
看见那顶大得遮得快看不到她的脸在哪里的银帽子,她怀疑地看了一眼那蓝凤凰,还以为她把她的帽子给了她了。一看她,只见她的帽子还是很安稳地在她的头上。而且蓝凤凰的银帽子与她的还有些不同,蓝凤凰的帽顶有银扇,而她的却是一支银孔雀翎。
再瞧她脖子上挂的银东西,单面是浮雕双龙抢宝的纹饰,中间是浮雕的龙纹圆盒,下部圈沿坠了猫、鹿、鱼和龙纹响铃吊饰。最中间是一只神态逼真的写实的银孔雀,只见它展翅欲飞,身上的羽毛也一片片地微微飞张,嘴里还衔着一个银笼子,这整个吊牌足足有三斤多。
除开脖子上的银吊牌,她手腕上一边还有各有六个银镯子。那些手镯全都是以网状银丝为面,以各种花儿为纹,精巧且显现出独特的风情。像这样的镯子她脚踝上还各有一只,听说这手镯与脚镯都是成套的,尊贵人家的女孩儿才会将这全套戴上身。
在参加完那篝火晚会后,软磨硬缠,蓝凤凰才答应了她不用戴那顶银帽子,但脖子上的银吊牌,腰上的银链子,还有手上的银镯子却怎么也不许她摘下来。她说,这银吊牌是她身份的象征,而那腰链子和手镯子里暗藏着避毒辟邪之物,这些是怎么也不能取的。这密林中随时随地都隐藏着危险,有这几样东西,就不怕没人认不出来,也不怕一些毒物的侵袭了。
她很怕这丛林的毒物,第一天她就见识到了。
就在她脱了衣服准备下温泉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只差不多有手掌大的白蜘蛛凌空落了下来。幸好她有几百年的狐狸精生涯,见多了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否则一定会被吓得半死。可虽然见多识广,但也被那白蜘蛛给弄得怕怕了半天。怎么说她现在只是一个人,人的命可只有一条,她还得留着去找皇甫浪鹤呢!总不能就这样被一只蜘蛛或者一条蛇什么的就给香消了吧?
所以,她虽然很痛恨这些玎玲哐当的东西,让她走起路来像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也只得乖乖地戴着它们在这丛林晃悠了。
每当累得恨不得整天躺着的时候,她就自我鼓励:就当是在练功好了,等她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的,她的轻功肯定要比那少林和尚们拧水桶要见效得多了。
想来蓝凤凰只要是取下那一身的银饰,肯定会身轻如燕,步如飞鹿了。
“孔雀小姐!”看见她蹒跚地走下木楼梯,那埃阿夹赶紧上前扶住她。
“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孔雀小姐!”无忧皱眉。
“孔雀小姐……”那埃阿夹羞涩地笑着搓着手。
“把那小姐两个字去掉总行吧?”无忧无奈地说。她已经不下十次跟他说让他不要这么叫了,每次她一说他,他就满脸红红的,眼睛看着地上,一脸害羞。
“孔雀……小姐……”他盯着地上的草结结巴巴地说。
“好啦好啦!说吧,我们今天去哪里?”男人羞答答地样子还真让她感到有趣,也很无可奈何。
“你……跟我来!”他抬头看她,大大的眼睛里发着亮光,然后带头朝林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