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甫浪鹤简直不是人!”白旎气咻咻地在封不时面前一屁股做了下来,完全没有了那种大家闺秀的闲雅。
“封某早就说过那皇甫浪鹤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一般的计策是骗不到他的。”封不时一副意料之内地冷笑着说道:“尤其是美人计。”
“本仙就不信这世间还真的有柳下惠!”那白旎一仰头喝下封不时递给她的酒。
“这世间有没有柳下惠封某是不知道,但是封某知道那皇甫浪鹤曾经在五毒盟的粉香园密室中,足足待了五个时辰之后,不仅还能将那毒凤凰手下的四个绝色女子制住,而且还将那毒凤凰废去了一只手臂。”封不时说。虽然他很想皇甫浪鹤死,他还是不由对皇甫浪鹤的意志感到钦佩。
“五毒盟?”白旎停住了倒酒的动作。“那粉香园可是传说中专门种植那些撩情动欲之花草的天然石室?”
“不错!”封不时说。
“他居然在那里面待了五个时辰,还能制住四个绝色女子?!”白旎不相信地问。
“加上那个毒凤凰算是五个绝色女子。”封不时说。
“哦?”那白旎似有些不甘心,她摆了个妖媚的姿势伏在封不时的肩上问:“本仙比起那五个绝色女子来又如何?”
“那几个女子怎么能跟仙子相比?只不过……”那封不时哈哈淫笑道。
“只不过怎样?”白旎问。
“只不过再美的女子对那皇甫浪鹤来说,也跟看一个男人没两样。”封不时摸了一下白旎白嫩的胳膊。“一个男人如果以看一个男人的眼光去看一个女人,这天下再怎么美丽的女人,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本仙就是不信,世间的男人会抵得住女人的诱惑!”白旎咬牙说。
“瞧……仙子不就臊了一脸的灰回来了?”封不时抖着满脸的油光说。
那白旎有些恼羞成怒地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恨恨地说:“纳兰柔心可真是有幸得到这样的男人!”
“也不尽然。”封不时说。
“哦?”
“那纳兰柔心和那皇甫浪鹤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封不时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个不说,那懿王爷和皇甫浪鹤之父也是众所周知的发小之交,两家相互扶持也不是一两年了,而是将近百年,纳兰柔心也曾经三番救过皇甫浪鹤,两人之间不是单纯的男女情爱能形容的。”
“那么,那纳兰柔心和皇甫浪鹤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呢?”任是那白旎聪明,但也被封不时说得糊涂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现在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办法说得清。”封不时说。“不过封某敢肯定的是,无论那纳兰柔心出了什么事,皇甫浪鹤必定是要插手的。而如果被皇甫浪鹤盯上的事或人,必定是很麻烦的。”
封不时叹气。
“难怪封大帅最近总是坐卧不安了。”白旎冷笑。
“等你被他盯住了,才知道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了。”封不时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苦闷。
“那华南五虎已经被本仙弄死在了那警备厅监闭室里,那懿王府之案的线索已断,想来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封大帅这里的。”白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问:“本仙倒是想问一问封大帅,那铁角凤尾草可有消息了?”
“封某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云南山多林深,奇异之屡屡发生,已经有好几批人失踪了。”封不时说。
“这世道总会在某一段时期就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物事。”白旎阴阴地笑了笑。
“仙子之意?”封不时看着忽然变得阴惨惨的白旎,不觉浑身发冷。
“这些封大帅以后自然会知道的。”那白旎又妖媚地笑了起来。“我们该去看看那血蟒了。”
封不时站了起来,跟着白旎往后院走去。他看着白旎妖娆的背影,心里不觉感到某些恐惧。他知道将她和那血蟒,还有那血莲养在后院,到时候一定会发生某些事,而且必定是大事。
只是这些事到时候会不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无忧趴在假山顶上,愣愣地看一棵木兰花出神。
那秦渔凡终于将她留了下来,他走的时候一再声明,他只是将她留在神心山庄,而不是将她给了皇甫浪鹤。如果他以后想要将她带走,谁也别想拦下来。
皇甫浪鹤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他总是在笑,所以她根本看不出来他为什么而笑。
秦渔凡苦笑着又对她说:你这只小狐狸还真是狡猾呢?居然还会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装死?还学人类流泪……唉——为何我偏偏就如此心软呢?
他边自言自语地边背上那书箱子就这样走了。
看着他一摇一晃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她对皇甫浪鹤以外的人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
秦渔凡走了,她留下来了。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就像她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流泪一样。她只是感觉到胸口很难受,忽然之间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甚至她都不愿意再和皇甫浪鹤在一起了。
想是这样想着,但偏偏她又是那样地想看到他,看到他又会感到难受,越是难受又越是想见到他。她被自己搞得一天到晚都昏沉沉的,只好躲到这假山顶上来吹风,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庄园里亮起了灯火,橘黄色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皇甫浪鹤一早就出去了,看上去很急。
听那说话怪腔怪调的阿吉在嘀咕:先生怎么就这么喜欢管懿王府的事呢?怎么不干脆将纳兰格格娶过门来,重建王府还不如直接娶过来省事儿呢!
纳兰柔心……
无忧叹了一口气。
这个美丽的女子才是配得起他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以前经历过哪些事,他们的感情如何。但她却从很多的下人口中,陆续听到了一些关于皇甫浪鹤和纳兰柔心之间的故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皇甫浪鹤对纳兰柔心呵护与疼爱,比起那懿王爷都都有过之而不及。虽然皇甫浪鹤比纳兰柔心要大七八岁,但懿王爷还是亲口将她许给了皇甫浪鹤。他们经历好几场生死,纳兰柔心为了救皇甫浪鹤还差点死在云南。皇甫浪鹤为了救纳兰柔心,差点死在了封不时的枪下……如此等等。
她越听越难过,她一难过就想躲起来。
所以她就躲到了这假山顶。
她忽然很想秦渔凡来。她在那个小院时,只要一会儿没见她,那秦渔凡就会串上趴下地到处找她,小狐狸小狐狸地叫得满条街都不得安宁。
她今天已经躲了整整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皇甫浪鹤……
皇甫浪鹤……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她趴进自己的尾巴里闭上眼睛。
忽然,只听见轻微的呼啸声,身边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恩——好香的烤鸭的味道!
她忽地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习惯睡这里了?难不成你有思考的习惯?”皇甫浪鹤端着一只烤鸭笑嘻嘻地看着她。
无忧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不看他。
“恩?你不会是在学那些女孩子节食减肥吧?”皇甫浪鹤笑着问。
无忧将头埋进尾巴里。
“对不起……”
皇甫浪鹤轻轻地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对不起。”
皇甫浪鹤托起她,看着她的眼睛说。
他的眼里淡淡地无可奈何,还有类似的——悲哀。
无忧怔了怔。
他的这种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这让她很迷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悲哀。
“我无意让你难过,小忧……”皇甫浪鹤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难过!
无忧转头不看他。
“我以为你就只是一只小狐狸而已。”皇甫浪鹤又叹了一声。
我本来就只是一只小狐狸!
无忧在心里说。
“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一天会为一只小狐狸而心疼……”皇甫浪鹤托过她的头,让她面对他。
心、心疼?!
无忧睁大眼睛。
“是啊!心疼……”皇甫浪鹤看着她的眼睛,叹着气。“你这双眼睛……为什么和她那么像呢?”
她?她是谁?
无忧迷离地望着他黑如深潭般的眼眸。
“她?”皇甫浪鹤眯起眼,那眼底的潭水更显得幽远了。“一个很喜欢笑的女孩子,一个不会流泪的女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雪狐精。”
雪狐精?!
无忧再次睁大眼睛。
“是啊!一个雪狐精。”皇甫浪鹤轻轻抚摩着她毛茸茸的下巴。“你很像她,这双眼睛……我总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她是一个雪狐精,但是偏偏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她想要说的话。就像你明明是一只小狐狸,而我却偏偏能看出你心在说的话。”
因为我是——
无忧咽下想要吐出来的话。她伸过头吻了吻了皇甫浪鹤的嘴角,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趴进他胸口。
是一只小狐狸就是一只小狐狸吧!如果告诉他她就无忧,那个留在他心里的很喜欢笑、不会流泪、无忧无虑的无忧就会消失了。她是怎么也变不回去了,那么就让他永远记得那个雪狐精无忧吧!
就做一只小狐狸吧,就这样做一只小狐狸,这样呆在他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