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徵海的母亲急得仿佛家里着了火一样,大喊大叫道:
“你们快去看看吧,刘辉疯了,她倒在地下,口里吐白沫,在那里胡言乱语,说什么她是玉皇大帝派来的,专门收治那些男dao女chang、欺男霸女、谋财害命之徒等等,我说都说不清楚,你们赶快去看看吧!”
‘上大堂’的坟就葬在一片乱葬岗上。
“你就听她吹吧,还玉皇大帝,我看啊,玉皇大帝是来收她的还差不多,她才是实实在在的男dao女chang。谋财害命!”
郭徵海的大伯郭泰安对郭徵海的母亲说。他心里非常气愤,因为队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这件事是因为郭宝军、郭建军二兄弟的参与,才把‘上大堂’打过半死,逼到死路上他才寻的短见。郭泰安既恨刘辉那婆娘的狼毒,也恨自己的两个儿子助纣为虐。因为这件事,郭泰安老人觉得非常丢面子。而且他还担心,两兄弟都有可能觊觎这个女人,那将是他一生的耻辱!他可是一个说一不二,在地方上极有威望的庄稼汉!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增添光彩”,因为老头极爱面子。现在还拿女儿郭秀红的事伤脑筋呢。
郭泰安老人五十多岁,个子中等,非常壮实,可以说,他跺一脚地都要抖三抖!他一旦来气,把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别人再也不敢吭声。
“是啊,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反正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是一个野种!”
“死了好,死了干净,别让她到这里害人!”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这个女人就当该死!”
所有在葬坟的人个个都幸灾乐祸。认为这个女人是报应。
“我cao!”
郭强把锄头一丢,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经济烟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两口,便慢慢吐着烟圈。这时,郭一中走过来抢过郭强手里的烟:
“干嘛一个人抽?大家都抽一支嘛!”
说着,他给其他葬坟的六个人每人散一支。有的因为不抽没有接。他把剩下的就往自己衣兜里放,眼睛看着郭强邪笑。郭强跳起来跑过去夺过烟:
“你大方怎么不把自己的掏出来每人散一支?好意思拿人家的做人情。”
“我是看你大方不。”
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开惯了玩笑的。
“你大方的把自己的拿出来啊?”
这时王中举对大家说:
“只有几菀土了,大家抓紧一点,完成了好收工,都去看看刘辉,毕竟她也是在我们地方上住。”
王中举三十七八岁,高大。他以前要刘辉她们搬走,并不是他非常讨厌刘辉,而是讨厌刘辉跟郭明武的关系,不知道他和郭明武是什么过节,反正他特别讨厌郭明武,而且,刘辉到王中举家里,也是郭明武安排的,而郭明武都没有跟他商量过。而且,郭明武还经常管王中举叫叛徒王连举,这也许就是王中举与郭明武过节的所在。当然还有就是王中举的老婆小气王中举,怕他对刘辉动歪心,所以她特别主张要刘辉她们搬走的。
大家很快把坟整好,都怀着好奇心想去看看这场好戏。王中举是不会去的,他要回家的时候,郭刚、郭理非把锄头加到了他的肩上。郭怀亮和郭树平两个人抬着龙杠回家。
当郭强他们来到郭徵海家里,刘辉正在手舞足蹈:“看,我的天兵天将下来了,我的队伍多雄壮!关羽举着偃月刀、还有托塔天王、猪篷元帅、齐天大圣、我的妈啊,很多很多,害得我玉皇大帝都说不清名字!我今天要三堂会审刘辉这个yinfu啊!大将们,给我把刘辉这个yinfu拿下!”
这时,刘辉即刻变了腔调:
“玉皇大帝饶命,民女刘辉我坦白交代!”
“从实招来!”
“我说,我说。我跟的情人有:郭明武、‘上大堂’、郭怀宇、郭建军、安诗琪、李洛飞、郭久华。”
“还有没有?”
“还有没有?”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有,有,还有郭玉鑫。”
“没了?”
“真没了。”
大家听到这里,围观的人都哄然大笑。因为刘辉跟的那些人除了‘上大堂’,其余都是一些实权派。郭玉鑫是国家干部,郭久华是大队会记、李洛飞是公社党委书记、安诗琪是现在的乡党委办公室主任。郭建军是生产队长、郭怀宇是以前的大队支书。郭明武是以前的大队民兵营长。
“这女人真的厉害,不是他自己说,哪个知道?”
有人议论道。其实大家听到这些风流韵事,仿佛心里喝了蜜一样。但有一个人脸色铁青,心里一团怒火。他就是郭泰安老人。他在心里恨恨地说:
“想不到我家那个畜生,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还有就是郭明武的老婆,当时就在那里大吵大闹起来:
“这个天煞的,不知道背着我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怪不得经常找借口不回家睡,老娘没法和他过了!”
说着她便大哭起来,而且冲上去就要打刘辉的耳光,郭徵海的母亲马上拦住。
正当大家都在十分开心的时候,刘辉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缩,不省人事。但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去帮忙。郭徵海的母亲便大骂道:
“你们这些死没良心的,看人家这个样子了,光知道到那里乐,还不快来帮一手,把她送到房间里去!”
郭强看到郭徵海母亲的眼睛看着自己,便极不情愿地上前帮忙。这时,正好宋娅琳和郭徵海他们放学回家。看到家里这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宋娅琳挤开人走到堂屋中间,见到母亲脸白口白,口吐白沫,气急得呼天抢地:
“妈,你怎么了!妈,你到底怎么了?请你们快送我妈去医院吧。”
“强伢子,快,去把我们家的竹床拿来,徵伢子,去,找两根绳子来。”
郭徵海的母亲指挥着。不一会,宋娅琳的母亲就被几个人抬着向乡卫生院走去。郭徵海在犹豫要不要跟去,宋娅琳便拉了他的手一下:
“你跟我去帮忙。”
宋娅琳和郭徵海紧跟慢跟地走在郭强和郭一中两个人抬着的宋娅琳母亲后面。郭徵海一想到宋娅琳母亲那双眼藐视自己的眼睛,他就后悔自己跟了宋娅琳来。如果她母亲看到自己,又会怎么对自己?说不定她还会说我几句,那样我如何做人啊?我不应该跟了去的。他很想跟宋娅琳说他不想去。但他又怕宋娅琳说他,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打退堂鼓,她肯定会生气的。于是,他只好像傀儡一样跟着宋娅琳走。
来到卫生院,宋娅琳的母亲被直接送到了住院部。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给她母亲号了脉,接着便用手电筒照了她母亲的眼睛后,便走了。接着,护士给她吊了点滴。郭强和郭一中他们背着竹椅和竹架走了。
病房里有一股很大的烧碱气味,郭徵海闻着感觉极不舒服。他看到昏迷中的宋娅琳的母亲,他害怕她突然之间张开眼睛看到自己。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他不敢靠近宋娅琳,他怕她母亲醒来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生他的气。
但宋娅琳看到郭徵海总是和自己保持距离,心里很是生气。当宋娅琳试图走近郭徵海,而郭徵海马上又走开了。宋娅琳在心里想:
他是不是很讨厌自己?要不就是他有别的女同学了?我想,应该是的。现在他和肖敏打得非常火热,两个人在位子上有说有笑的,而且,肖敏也对自己开始不冷不热了,以前两个人是无话不谈的,现在她很少和自己说话,我想,肯定是他们两个好上了!
病房很大,有好几张病床,可是病房里就只有两个病人,除了宋娅琳的母亲,还有一个是烧伤,脸部还包着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知道是男是女。整个卫生院都显得清冷。
天渐渐黑下来了,卫生院到处都亮起了灯。这时,宋娅琳的父亲来了。郭徵海想,既然宋娅琳的父亲来了,我应该可以回去了。于是,他对宋娅琳的父亲说:
“叔叔,我想,我可以回去了吧?”
宋娅琳听郭徵海说要回去,心里非常气愤,没好气地说:
“你走吧!”
宋立清也对他说:
“谢谢你啊,徵海,你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在家里也为你着急。”
听了这话,郭徵海便走了。但他听宋娅琳的口气,但宋娅琳听了父亲的话,心里非常想跟父亲急。但毕竟她是女孩子,如果跟父亲急,病房的人会笑话他。于是,她十分不情愿地看到郭徵海走了。
郭徵海走到外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走过乡政府,街上非常冷清。店铺大多已经关门,但供销社还亮着灯光。当他走出街,在拐弯的地方,他看到郭秀红在岔路口徘徊。他走到郭秀红面前:
“红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
郭秀红看到是郭徵海,她便拉住郭徵海:
“徵海,你来得正好,帮姐一个忙。”
说着,她便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问郭徵海道:
“你认识赵海波不?”
“我认识啊,他是我同学赵海霞的哥哥。”
“你去帮我把这封信送给他好吗?但你不准看。”
郭徵海看了一眼赵海霞的家里。也是木屋,亮着灯。郭徵海点了点头。他接过郭秀红的信,便朝赵海霞家里走去。隔老远他就喊赵海霞。赵海霞应声出来了:
“是郭徵海啊,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
“我是来找你哥的。”
“什么事啊?哥,我同学找你。”
马上,一个高高瘦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到郭徵海就问:
“你找我什么事?”
郭徵海把信递给他。年轻人接了信,马上进屋去了,郭徵海也转身就走。
“你不进屋坐坐啊?”
赵海霞问。
“不了,我要回去了。”
当郭徵海来到岔路口,郭秀红走了。这时,赵海波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到郭徵海就问:
“她人呢?”
“她走了。”
于是,赵海波便跑着向前面追去。郭徵海也慢慢地向前面走去。走了一会儿,就见赵海波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而且,边走边骂:
“我cao,迟早我会杀了她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