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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两难取舍

当郭徵海把信看完,他拿信的手微微颤抖。他害怕信的内容被周小静看到,他便立即将信抓成一坨放进了衣兜。周小静知道他的信是家里来的,她觉得自己刚刚和他好上,她不想太多地去了解信的内容,她想:既然自己信任他,就应该给他自由,也许,对他太多的干涉只会让他反感自己。当他在看信的时候,她便拿了一个镜子在照着太阳玩,她先是把镜子的反光对着墙壁,然后对着床底下。这时护士进来给郭徵海打针,她马上过来给护士帮忙。

郭徵海闭着眼睛,任由护士摆任,当护士给他把针管插入血管的时候,他仿佛失去了知觉没有一点痛的感觉。尽管他不声不响,但他的内心在波潮汹涌地翻腾着。因为从来信中已经证实了晚上的梦,而且,信就是宋娅琳来的。

徵海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也许你感到非常惊诧,或许你在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两年多了我都一直没有给你写信。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给你写信?说实在的,我的心里一直在牵挂着你。但你也知道,因为我的母亲一直反对我们两个人的婚事,而且,我的父母就只有我这么一根独苗,而且,他们也老了,母亲身体又不好,我实在无法与他们彻底决裂。但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无法接纳别人,而且我又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所以我只有和我的母亲耗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母亲再也没有逼我和别人结婚。她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前不久,母亲听到你因为立了功,被评为全国十佳青年,也许觉得你今后前途无量,她便主动要求我和你写信。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因为我觉得那样就玷污了我们的感情。但是,我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特别是看到我们的小智勇在一天天长大,我想: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所以我才决定给你写这封信。

徵海我们的孩子叫郭智勇,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我们的孩子长得非常像你,聪明灵秀,眼睛大大的,活脱脱一个你。他给了我心灵上多么大的慰藉啊。每当夜晚我将他拥入怀中,我就仿佛拥着你进入了梦乡,从他的身上我能够嗅到你的味道。徵海,我的爱人,你就是我的生命和一切。多少次我从梦里呼喊着你的名字醒来,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是多么地痛苦与思念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份思念?两年多了,也许你心里有了另外的女人,如果是那样,我也不能责怪你,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因为你也是男人,你一样需要爱与温存。其实,一切过错都在我们,是我们没有珍惜你。但你要记得回来看看孩子。

徵海,天冷了,要记得加衣。请你放心,我会好好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无论我们能不能结合在一起,孩子既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永远都是孩子的爸爸。我和孩子都很好,请你不要挂念,你要好好地保重。夜已深,孩子也已经安睡,他睡得多么甜美啊,圆嘟嘟的脸,嘴唇微微地翘着,只是有时候在梦里嚼牙。其实,你妈妈也非常喜欢她的孙子,每当看到智勇和我,她老人家都要问起你,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老人非常想念你,徵海,你应该回来看看母亲。我星期六、星期天都会带着智勇去看奶奶,他们祖孙俩可投缘了。你父亲也只要看到智勇就笑的合不拢嘴。他总喜欢将孙子放在膝盖上叫孙子给他扯胡子,母亲总要给孙子买一些吃的带回家。我们回家,她总是送了一程又一程,有时候把我们一直送回家。我能遇到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婆感到多么荣幸啊。

徵海,真的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但夜已深,我就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些,记得给我和儿子回信。爱你的娅琳。

某月某日。

郭徵海觉得上苍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一心爱着的宋娅琳可是两年多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也听不到她的一点消息。当然,这也应该怨自己,因为自己也从来没有给娅琳去过一封信,而且自己耳根子软,听信朱宇轩的挑拨,一度对娅琳产生怀疑,致使自己白白错过了她,现在可好,旧债未还又添新债。为什么自己那么心急啊?现在,人家周小静把人生最宝贵的初衷都给了你,你难道要有负于她?可是,不负周小静,难道要放弃宋娅琳?可她是自己最铭心刻骨的爱人啊,而且她又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我可以放弃宋娅琳,可是我能够放弃孩子吗?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自己的血液造就啊。这两年多来,自己尽管在外面漂泊流浪吃了不少的苦,可是和宋娅琳比起来,她怀孕十个月,挺着大肚子还要坚持上课,而且还要承受无数无法想象的家庭压力与外来压力,她一个黄花闺女,没有一个男人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谁又能想象她的艰难?要生下来更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没有爱的信念,她能够勇敢地生下孩子吗?她是多么地爱自己啊。如果这样的妻子我都抛弃,我还能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可是,周小静又怎么办?她也是无辜的啊。她也深爱着自己,信任着自己,如果我抛弃她,那又要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啊?上帝啊,你为什么那捉弄人啊?

特别他想到最近为什么老是挨打,就是因为自己做了这些荒唐事,上帝才如此惩罚自己的。他认为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也许,上帝因为要造就我,让我能够在以后的人生中有所作为,才让我经受那么多的苦难。其实,经历就是财富、就是资源、就是自己一生源源不断享受。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上帝给我的考验和暂时的各种打击呢?人,什么事只有体验了,才能明白、才能有深刻的体会,才能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自己应该坚持,无论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无论要经受怎样的磨难与挫折,因为那是自己今生必须经受的,自己应该无条件地去接受,平心静气地去接受,而且,应该不骄不躁地、坚定不移地去为自己的理想、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任何投机取巧都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

郭徵海在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当前的问题,他感到无助、无奈与心神不安。周小静看到郭徵海在安静地打点滴,看看表,已近中午,她便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到街上买来了午餐。

“徵海,吃饭吧,你看,我给你买来了你最爱吃的回锅肉。”

她便将午餐放到了郭徵海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郭徵海看到周小静脸上纯真的笑容,在心里说道:

“小静,你真傻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帮助一个伤害你的人啊,你为什么要那么痴情于我啊?我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

“我不想吃,你自己先吃吧。”

这时,周小静急了:

“徵海,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令你生气?”

“小静你想啥呢,没有。我只是没有胃口。真的,你自己先吃吧,要不然等一会就凉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是不是你不爱吃这些菜啊?要不然我去换另外几种菜来?”

“别别,这些菜很好,好好好,我吃,你啊,就像一个小傻瓜。”

周小静看到郭徵海开始吃饭,感到非常高兴,她不断地往郭徵海碗里夹菜。看到周小静对自己如此钟情,郭徵海更是感到心神不安,他想,他不能这样,他一定要打破自己在周小静心里的形象,因为如果他们两个仍然这样发展下去,那将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他扒了几口饭,便突然脸色一变,把饭碗向地下一砸,十分气愤地说:

“这是什么饭?简直喂猪。走,我看到你就烦,我一直观察你在幸灾乐祸,你安的什么心?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别让我今后看到你。”

周小静忽然之间见郭徵海发那么大的脾气,到底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她本来还想解释什么,可是郭徵海不容她说什么,便对着她大吼:

“你走啊,你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是不是还要给我带来灾难?是不是还要让我被别人打成残废你才甘心?我越来越发现你就是一个灾星,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的这条命都不保了。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

可怜的周小静看到郭徵海那么无情地赶自己走,她气得饱含泪水冲出了医院。她走在人流如水的大街上,她的内心只有委屈和绝望。她原以为,自己把初衷献给了他,他将会珍惜自己、爱护自己,给自己带来幸福与快乐,想不到他也和所有男人一样,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件玩弄的工具,用过了就一脚把自己踢开。这世道到底有没有天理啊。她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被魔鬼缠住永远无法解脱的可怜虫。我那么爱他,那么信任他,那么崇拜他,可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真情可言?只有欺诈、哄骗、自私、掠夺。我也只能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于是,她真的想到了死。她便顺着深圳大道向外滩走去。她来到了深圳海湾一个僻静的地方,看到深色的大海。大海上各种游轮、船只拉着长长的汽笛在游荡,还有巡逻艇,飘扬着国旗,在海面上飞驰。海水荡起的波浪在拍打着海岸。周小静望着这幽蓝的海水,她下定着决心准备跳下去。但是,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海水里有她母亲的眼睛仿佛在望着她,而且,那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荡。想到母亲,她更是伤痛不已。她觉得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多么不容易啊,可是如果自己死了,今后谁来照顾自己的父母啊?而且,当父母得到自己的死讯,他们又是多么地悲痛、伤心欲绝啊。难道自己真的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那不自己成了真正的罪人吗?要知道父母在盼望着自己的儿女快快乐乐地成长啊。

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自己还没有报答就这样离去,觉得自己真的愧对父母啊。可是我爱的人又这样狠心地对我,我又要怎样去面对呢?或许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而让他发如此大的火?也许郭徵海心里有什么苦处,而自己没有理解使他生气发火?也许他今天挨了打,他真的觉得自己是灾星?她真恨那些歹徒,如果不是他们,今天郭徵海也不会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她想: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他们为什么要无故地来欺负我们呢?唉,只怪自己是一个女人,如果我不是女人,他们也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啊。上帝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女人?做男人多好啊。

周小静望着茫茫大海,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死又死不了,活着又没有意义,想:难道真的就没有自己生存的空间?而且,自己想要得到幸福也是天经地义的啊,可为什么幸福就离我那么远呢?这样想着,她哭的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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