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正思量着怎么说服禄东赞,让她骑马入关。
突然轿子一阵晃动,差点把她甩出去。
好不容易轿子不晃了,却听到外面一片马嘶人叫,好不热闹,卓玛最喜凑热闹,尤其是打架,她迫不及待的掀开轿帘,原来是一群土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卓玛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衣着奇特的彪形大汉或手持单刀,或手握斧头,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说话人一身灰色,赤/裸双臂,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神情。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满脸麻子,面貌丑陋的瘦子,手里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大刀。
卓玛猜想,这两个应该是匪首。
禄东赞站在和亲队伍的前面,眉头紧皱,眼神凛冽,无丝毫畏惧“大胆,我们乃藩国朝廷的军队,你们也敢拦劫!”
“我们青云寨野马帮,做买卖四海为家,正所谓天管不到,地管不来,我们是认钱不认人!”匪首显然并不买禄东赞的帐,单刀直入,语气咄咄逼人。
“你——”禄东赞闻言大怒,张嘴刚要反驳,却不料被一个声音打断,这声音清脆动听,宛若空谷黄莺。
“唱戏的进班,尼姑的进庵,内行人见到内行人就是进家了!”卓玛正焦急的坐在轿子里等着开战,却听到匪首提到野马帮,马上明白拦路人的底细,她双手扶住轿子两边,身子向前一跃,凌空而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从天而降,飘然落地,稳稳地站在众人面前,那匪首刚才听到有人说出野马帮的暗语已经大吃一惊,此刻,却看到说话人竟是一位美艳绝伦的新娘子,更是不知所措。
卓玛望着眼前一群莽汉,双手反剪,微微一笑“西北连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不知哪位是君,哪位是臣。”
两个匪首互相看了一眼,脸色略变,先前说话的匪首试探着接道“西北连天一片云,君是君来臣是臣,不知黑云是白云!”
“黑云过后是白云,白云黑云都是云!”卓玛不紧不慢的说道。
“原来是飞虎寨寨主朗顿桑巴的干女儿卓玛大当家!”匪首立刻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一扫方才的凶神恶煞,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抱拳上前说道“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不过,我们绿林的行规有十不抢!摆渡不抢,信差不抢,行医、要钱、僧侣不抢,道人、尼姑、鳏寡孤独、红白二事统统不抢!今天是本郡主远嫁中原的大喜日子,你么这群毛贼,竟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活够了!”卓玛脸一沉,语气中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命令,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射出慑人的寒气,与她那娇媚的容貌形成鲜明对比。
二匪首闻言,神色大变,尤其是瘦子,紧握长刀的手竟不自觉的抖起来。
还是先前说话的匪首胆子大些,他俯身向卓玛行礼,颤抖着声音解释道“请卓玛大当家息怒,我们野马帮岂敢对大当家不敬!祝大当家佳偶天成!”
“福寿安康!”瘦子接过话去,急于谄媚,却又胸无点墨,只能口不择言。
卓玛并不领情,冷冷的哼了一声,高傲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劫匪自知理亏,齐声喊道:“他日再到飞龙寨请罪!请!”
匪首手一挥“走!”
呼啦啦一群人哪儿来,回哪里去了,来去匆匆。
禄东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来不及反应,竟然轻松化解,而这化解之人竟是——卓玛!
卓玛目送劫匪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放下心来,干爹说过野马帮是一群乌合之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幸好干爹有先见之明,把这套暗语告诉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禄东赞,你没事吧!”转过头看到惊慌未定的禄东赞,卓玛急忙跑上前,关切地询问。
“没,没事!”禄东赞先是一愣,接着结结巴巴的问道“郡主,你,你是飞龙寨的大当家?”
“哦,没什么,是道上的兄弟给我干爹面子才这样称呼的!”卓玛摇摇手,轻描淡写的解释着,但是禄东赞仍然心存疑虑,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可是,你明明是桑昆王爷的女儿,怎么成了飞龙寨寨主的干女儿?”
卓玛愣了一下,明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却转瞬即逝,禄东赞并没发现“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咱们还是快点上路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说完她若无其事,笑嘻嘻的钻进了花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就在梅朵落下轿帘的瞬间,她注意到卓玛那双美丽的双眸漾着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