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瑞贤跟随安厝下了隧道,只见眼前有一石室,三丈见方,没有经过精心雕铸,唯独用来撑住石梁的木柱图了暗红色的木漆,再往里看,一个巨大的成阶梯状的木架映入眼帘,那木架之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灵位。
由于离那木架还有三丈之遥,看不清上面书写的什么,瑞祥心息相依,凝神相望,只见那万千灵位有落名的,有空位的,它的眼神再次落在安厝身上。
只见安厝穿过木架前的长生不灭烛光灯,那长生不灭烛光灯如七星参斗,又如繁星拜月,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木架之前,中间只留个七尺来宽的通道,安厝走至木架旁,拿起一牌位,哭泣起来。
瑞祥细细看过去,只见那牌位上居然书写这自己的名讳,也不急忙道声,看看这安厝到底要做何事。
只听那安厝道:“今天是你的忌日,我特地来看你,你府中遭难,我爹爹是知晓的,可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日去你家府的都是太子的爪牙,没有我爹爹的一兵一卒,爹爹有天命在身,不能离开这将军府,你不会怪他吧,更不会怪我吧,呜呜….。”
瑞祥听得是糊里糊涂,心想:既然知晓都不援助,还提什么怪不怪。再往上看,那牌位依次排开,呈塔状,最上面是爷爷阿珂之名并属有宁国公字样,下来是爹爹之名行空和娘亲之名翠玲,随后是宁国府上下一千零八十多口人的名字。
再看爷爷阿珂旁立着前庭公袭面的灵位,更让瑞祥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是世交,为何会见死不救,定要问个明白,只见瑞祥拨乱自己已经蓬乱的头发,他几乎忘记在会元洞至今从未整冠束发过,发出低闷的声音:“安厝,我死的好冤,死的好冤。”
那安厝从小到大都在虎扑的护佑下长大,只懂得绣花习字,那里经过这种场面,空荡荡的石室突然冒出陌生阴冷的言语之声,不禁让她联想到鬼怪之说,只见她两腿发软,嘴皮颤抖,惶恐的道:“你…是谁。”
说话间慢慢转过身来,看到蓬头乱发的瑞祥吓得几乎瘫软,不小心碰倒了瑞祥的灵位,瑞祥看到心中暗笑,发出怨愤之音:“我死的好惨,都是因为救你才落入幽冥之界,受那冥王的百般折磨,你为何见死不救,一见面还把我推倒。”
安厝吓得六魂无主,如那狡兔遇猛虎,家畜见饿狼,双脚不听使唤,赶忙扶起瑞祥的灵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瑞祥心想,恐惧之下必会实言,他向前迈步:“又是对不起,对不起可以让我重生吗?”
安厝见到瑞祥过来,吓的瘫软在地,双手抱着头,痛哭流涕:“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以做到的,我都会做,为你挚长生不灭灯,为你擦灵位,每天给你上供美味,你快走吧。”
瑞祥吹着自己的乱发,张牙舞爪的走到安厝跟前:“为何你忘恩负义,不肯让你爹爹发兵救助,害的我宁国府上下千余口人命丧幽冥。”
安厝被吓得全身抖动不止,道:“不是这样的,我爹爹想救,可是前庭将军府是镇守国都之府,爷爷袭面和你爷爷阿珂乃是师出一门,早在八十年前就约定好了,无论宁国府遇到什么浩劫,前庭将军府都不可以出一兵一卒,还说是什么星辰之兆,否则就会国亡家灭。”
瑞祥假作愤怒,跳了起来,吹须弄发,高喊道:“一派胡言,你才来这世间十几载,怎会晓得八十年前的是与非。”
安厝摇头大哭,道:“是我爹爹告诉我的,是我爹爹告诉我的,都是实话,求你放过我吧,呜呜。”
瑞祥起先以为正午时宁国府出现的神秘踪影是她,可见她如此草包,不像那人,弯身正要扶起安厝,突然听闻石门开启之音,遂躲闪开来,藏在那木梯两旁的帆布之内,只听一阵令人打颤的媚音传来,这声音如此熟悉:“喂,趴在地上的女子,刚才进来的那个男子去哪了,你见没。”
安厝想是来勾瑞祥魂魄的冥使,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有”
那声音又道:“我可在外面盯了好久,亲眼见他下来的,还说没有?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想到他居然道貌岸然,还给我装斯文,快讲,我要把他抽筋扒皮。”
安厝听了这话,更不愿意说了,双目紧闭:“要杀要剐任你便,就算抽筋扒皮我也不讲。”
瑞祥心想:够义气,刚才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说不定说的就是实话,再听听看。
那女子火气上来了,指着木梯的牌位,大声道:“再不讲,我就推翻牌位,让你祖宗不得安宁。”
瑞祥一听,这里也有我的亲人,遂即跳了出来:“休想,你爷爷在此。”
瑞祥看到眼前这个人直接傻眼了:“媚娘,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回青丘国了吗?我说刚才声音这么耳熟。”
安厝见到瑞祥出来,起身护住瑞祥:“要杀要刮随你,不要伤他。”
胡媚娘看到这一幕,娇怒道:“我压根没走,只想看看你们会不会寻找,没想到等我回去你和三哥都走了,她是谁,瑞祥,我难道没有她好看吗?对我不理不睬,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不管我的死活找她。”
安厝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在瑞祥脸上捏了两下:“有血有肉,活的,你没死,混蛋吓我,她是谁,怎么不是安青姐姐。”
瑞祥顷刻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对着安厝说:“安青那日为了护我被应龙所杀,这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义兄的妹妹胡媚娘。”
安厝对着胡媚娘笑道:“谢谢恩人救了瑞祥,保了宁国公一脉。”
胡媚娘看着他们挨得那么近,没好气的说:“谁让你谢了,救得又不是你。”
瑞祥道:“媚娘,这是我那日从那太子魔爪下救得女子,安厝。刚才知道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好了事情明白了,一个是我义兄的妹妹,一个也算是我的贤妹,就不要闹了。”
二女齐说:“谁要闹了。”
瑞祥不想就此纠缠下去,隧道:“安厝,这前庭将军府防卫怎么比以前更加严紧了,适才我想出去,看到那巡逻之兵不像一般兵卒,不敢妄动,不巧遇见你,又听到你那番言语,我一头雾水,所以。”
安厝说道:“算了,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来话长,这也是四年前的事了,就在宁国府出事后,这司幽国出了个魔心门,人人皆以黑纱遮脸,前庭将军府,一直被他们监视,爹爹为了以防万一,让我足不出户,调了精兵强将来巡府,辛亏你没出去,那些兵将本事了得,即会腾飞,也会隔空打物,个个身怀绝技,一人便抵千军万马。”
胡媚娘笑道:“那看遇到的是谁了,刚才就有一老头在门外被我击晕了,不过那老头还凑活,过了百十回合。”
安厝心想,老头除了管家就是爹爹,慌忙道:“那老头长得那般摸样。”
胡媚娘笑道:“一金盔银甲,腰佩长剑,声如洪钟,人老但身手矫健,看似擅长长剑,若是他出剑,或许我和他不分伯仲。”
安厝一听,飞跑出去,看到虎扑倒在门口,回头望着胡媚娘:“我爹不出长剑,意在忍让,你却不知好歹,下此重手,若是他有伤你意,早就亮剑与你。”
胡媚娘转脸看看瑞祥,瑞祥却看着虎扑:“下手实在太重了,唉,真是……。”
胡媚娘拿出一个药瓶,在虎扑鼻尖晃了一下,安厝惊道:“这是什么,你不会毒害与爹爹吧,妖女。”
瑞祥在一旁也不言语,胡媚娘两眼气的发骨:“这是还魂香,闻之还魂,谁是妖女,不识好歹。”
只见虎扑咳了两声:“别吵了,安厝,爹爹只是切磋一下,真没想到山海辈有人才出。”
瑞祥看着虎扑无碍,道:“既然是世交,在下就叫你世伯了,还请世伯放我出府,我要寻探那应龙底细,来日修仙筑道成功后为府报仇。”
虎扑朝着瑞祥望去,如此眼熟,但又不敢确认:“你是那日救小女的瑞祥吗?”
瑞祥双手盘在胸前:“有幸世伯还记得在下,可我宁府上下如今唯我偷生。”
虎扑自知话中五味,哀叹一声:“那应龙现已修得天罡数,修为大增,你去只是以卵击石,就是这位姑娘恐怕也难相敌。”
瑞祥道:“是生是死,由天而定,只是探知底细,没有这么严重吧,总不能像个缩头乌龟活着。”
虎扑听到此话心中哀叹:“我也是身不由己,身负天命,要顾忌黎民苍生,只有有愧于宁国公了,有愧于你,不要再说了。”
胡媚娘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却一头雾水:“那应龙果真如此厉害,不曾听师傅说过。”
虎扑看着胡媚娘:“适才看到你手腕的潘云印记,还在疑惑,那是图孤前辈之印记,看你言语和身手,又类似与他,所以再三忍让,没想到姑娘出手忒重了些,不知姑娘几时进的图孤门下。”
胡媚娘听他道出师傅名讳,交手时又不出长剑,想必是师傅故交:“前辈,我是十年前入的师门,之后未曾见到师父之面,前辈可知晓图孤师傅的下落。”
虎扑仰头看天:“图孤前辈云游天涯,向来结交无妄之人,怎会知晓应龙这种险恶之辈,在下也是二十年前与他会过一面,不知所踪,现如今司幽国出现魔心门,明里和应龙无关,暗里一定有所牵连,姑娘虽是玄技高超,也难敌得过那魔心门,更别说应龙了,我曾派过高手探其虚实,皆有去无归,你们此时万万不可涉险去找那应龙,现如今我这也被魔心门死死盯住,互成鼎足之势,恐怕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瑞祥心想:如此这般,如何是好,怎么向幽冥之界的千百号宁国府亡灵交代:“依世伯所言,在下大仇永不得报了。”
虎扑道:“不是不得,看你现在气息比往日强悍,虽是修行奇才,但体内气息庞杂,若无人指点,恐要荒废,不如我修书一封,你们带我小女安厝赶往东海甘山,去寻那上古仙道寻师拜艺,他日必有大成。”
瑞祥心想:原来自知大难将临,好让我们带走安厝,不如先应承过去,出了这将军府再说:“世伯所言既是,就请世伯操劳书信,明日我和胡媚娘登得那登天楼,就赶回来带着安厝赶往甘山寻上古仙道,夜已深,可否安排就寝。”
虎扑唤来管家,吩咐管家带着瑞祥和胡媚娘走向内东门的厢房,而瑞祥心中却想着白日见到的身影到底是谁,魔心门到底是何门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