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胡安二人依着来时的路,返回宁国府旧址,篝火依然熊熊燃烧着,只是夜已深,山中不断传出猛禽野兽的吼叫之声。
瑞祥往篝火里添了些柴,把玩着那七彩玲珑玉,此玉七彩变幻,如同雨后之虹,形似潘云:“大哥,那幽仙居到底是何种神境显得如此诡异,还有那柳居士是何方神圣,看他气息狂野,精气凝重,修为一定在大哥之上。”
胡安把酒放置于地,把野兔穿于木棍之上,来回在火中翻烤,道:“听闻这幽仙居乃图孤前辈所建,原是一块漂浮的七彩巨石,经他雕刻而成,此石漂移不定,图孤前辈在修建时发现彩石碎片可以显现彩石方位,遂将碎片雕刻出无数的七彩玲珑玉坠,以求与无妄之人交友。”
瑞祥脑中回忆,那幽仙居之庞大,内饰之精美,镂空的酒架,没有千万万,也有百千千,大堂四壁雕龙刻风,百兽朝拜,活灵活现,石桌石凳方圆有规,光这大堂就有五丈多长,四丈多宽,还有那看不见的内室,必是要耗众多人力,也难为成:“难到就凭图孤前辈一人之力就完成这雄伟筑建。”
胡安边翻转野兔,边笑道:“不容置疑,图孤前辈深不可测,那醉仙居是他耗时百年才完成,其中更有许多玄秘,外人不可知,我也不便问,那柳居士乃是十年之前图孤前辈在云游时,从猛虎嘴下救得一男童,只因由图孤前辈点化了一番,修为如今就远远超过于我,媚娘是那无心的师姐,他才会礼让三分,若是换了别人,不用言语,早将此人推出醉仙居。”
瑞祥心里暗想,本以为自己经过会元洞的淬炼,已经步入玄界强者之列,没想到自己确如蝼蚁般存在:“胡大哥,那适才在醉仙居怎未见到此人,还有那醉仙居为何会凭空消失。”
胡安停止了翻转火上的野兔,四下望望,小声的说:“我也是沾了妹子的光,得了一块七彩玲珑玉,那图孤前辈收了柳无心后,就在没有出现,有人说他云游天涯,有人说他就此失踪,直到今日,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胡安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又道:“那醉仙居,进时有出时无,进时有,美酒飘香万里传,琼浆美酒润喉舌,出来无,只因它飘流不定,此处离意使其无。”
瑞祥此时心中五味参杂,心想:玄界如此深奥,那应龙能在司幽国横行无忌,定有些本事,知己知彼,才可取胜,如今也只有先练好蚩尤前辈传授的修仙筑道的本领,不能盲目的去寻那应龙,蚩尤前辈说的一点没错,否则真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胡安把酒扔了过来,喊了几声兄弟,瑞祥才反应过来,胡安道:“兄弟,你想什么哪,刚才说的话,可别对我妹子说,那是幽仙居的秘密不让外漏。”
一声娇笑声从二人身后传来:“接着讲,三哥,就知道你的嘴向来跑风,幸亏我还留得几分,要不师傅老人家知道了,非怪我不可。”
瑞祥道:“贤妹放心,此话定烂在在下腹中,只是不要辜负了美酒佳肴。”
胡媚娘正要说什么,那慑魅人的眼神看的瑞祥浑身不自在,瑞祥转身避开那眼神,看着胡安:“大哥,赶忙翻转一下,兔子要糊了,不然糟蹋了怪可惜的。”
胡安笑了笑,拿起那棍子翻转了两下:“嗯,是有点糊了。”
胡媚娘看这俩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遂即从背后拿出一个小酒壶:“你,你们,撑死你们,适才在无心那里赚的一壶佳酿,看来我要独自享用了。”
二人耸起鼻子细细闻着,那酒香赛过林中百花,闻起就会让人陶醉,更别说喝一口了,馋的二人把鼻子都凑了过来。
“好贤妹,让我们喝一口,你看兔子都烤好了,没有好酒难以下咽。”
“是呀!贤妹,大哥说的对,美酒佳肴才是绝配。”
胡媚娘收起酒壶,盖上酒盖,道:“我三哥叫我贤妹可以,你不行,我何时认你做哥哥了,我三哥是我三哥,我是我,不许叫,叫我媚娘。”
瑞祥听到这里,把鼻子收回,眼却盯着酒壶,胡安看着到嘴的美酒马上要飞走了,使了个眼神给瑞祥:“三年已满,明日我和媚娘就离开此地了,美酒佳肴亦是恐难再聚,不叫贤妹叫媚娘又没什么,别扫了酒兴。”
瑞祥看着胡媚娘面无表情,显得很委屈:“叫就叫了,三哥不在乎,我又何必在意,媚娘,我和三哥可以喝你的酒吗?”
那媚娘如心花怒放般露出笑容:“可以当然可以,佳肴美酒忘忧愁,今日一醉方休。”
篝火之前,三人对饮,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像是腾云在九天之外的逍遥之地,又像在仙雾围绕的无妄之境,直到三人醉卧在篝火之前。
晓觉天明,胡安起身叫起瑞祥:“贤弟可曾见到媚娘去往何处,怎么没了踪迹。”
瑞祥昨夜大醉,那里知晓那胡媚娘去往何处:“大哥,不曾知晓,我一直在酣睡。”
胡安看看周围没有胡媚娘的踪迹道:“恐她先赶往青丘,贤弟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聚。”
瑞祥以礼相回:“大哥一路顺风。”
目送胡安至天际之边,看着四下无人,把那方天戟从背上拿了下来:“几日都沉醉在享乐中,怠慢了修为,若是前辈在此定会责说。”
他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调息宁神,意开天门,贯通膻中,意守气海丹田,神游体内,看那丹田之中,金银两个弹丸变得混淆,两股气流在做着博弈,五脏六腑皆已变形,此刻酒醒才感觉身痛如上刀山,身烫如下火海,若不压制恐命不久矣。
瑞祥遂即心息相依,以意领气,随着呼吸变得均匀,细缓,节奏更加深长,只感觉一气流下行至气海丹田,那混淆的金银二丸慢慢变得清晰,直到这下行的气流涌入气海丹田,那天门开始吸取天地精气。
天地精气如凶涛骇浪般涌向瑞祥,周边的空间都为之扭曲,这股强大庞杂的天地精气顷刻间涌入瑞祥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中,瑞祥吸其精华去其糟糠把这股精气通过膻中熟练的下行到气海丹田,再次意守丹田,心神注入丹田窍门,直到那金银两丸变得清晰可见。
突感那金银两丸转的更加迅猛,以至于瑞祥看不清他们的本面,只能凭尾光猜测孰是金丸,孰是银丸。
观察许久后,瑞祥感到再无异常,收了心念睁开眼来,却看到艳阳高照,已是正午十分,再看这宁国府的一草一木,瑞祥脑海里出现了往日那一幕幕景色,好像废墟竟有自我修复的能力,田间地头有着劳作的农夫,府内街市以物易物热闹非凡,往日熟悉的面孔今日再现。
瑞祥看到儿时的伙伴安青在街上挑着灯笼玩耍,爹爹,娘亲在门口张望,瑞祥看到娘亲张开臂膀呼唤着他,他泪流满面跑了过去,想抱住自己的娘亲痛哭一场,却是双手落空,再回神看,只有焦木狼藉,没有往日光辉,才晓觉刚才眼中只是幻影。
此时不远处一个妙影正注视着他,这个妙影发出抽泣的声音,瑞祥听到有人抽泣:“是谁躲在那里,快出来。”
见无人作答,瑞祥飞身一跃跳到那声源之处,四下看看,却没有人的踪迹:“奇怪,难道是幻听。”
忽然远处传来树枝踩折之音,瑞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身手敏捷,快速向南跳跃,顷刻间消失在瑞祥眼前:“好快的身法,根本看不清面目,此人到底是谁。”
瑞祥回过身来,向家墓行了三叩之礼,起身道:“孩儿不孝,定会为我府上下千余口人抱不平,今夜我就去司幽国一探究竟,还请爹爹娘亲九泉之下保佑。”
礼罢,瑞祥又向北走去,自言自语道:“这几日光顾着陪恩人胡安,却忘记昔日救己的安青,当日被追杀,是安青险中救命,那离府较远恐被胡安遗漏,让安青暴尸荒野,那我岂不是太无情无意。”
瑞祥一路寻到崖边,也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才想定是已被收敛。
时至黄昏,瑞祥向南望去,那是痛苦回忆开始的地方:“司幽城,我来了。”
瑞祥一路南下,穿过迷踪林,行至城门前,看到城门旁卫兵盘查甚紧,他摸了一下背后的方天戟,又原路返回。
夜幕降临,瑞祥趁着夜色摸进城外十里树林遮掩下的隧道口,这就是那日逃命的隧道,经过九曲八弯的隧道后,来到前庭将军府的内院,听到水缸之上并无人迹后,转动那顶大水缸爬了上来。
只听见四周响亮的踏脚之声,瑞祥悄悄把水缸复原,预想从此处出了这前庭将军府,可还没迈出两步,便见到前面一对巡逻之兵。
瑞祥看那巡逻之兵,雄赳赳气昂昂,身带一股威压之气,想必也不是一般兵卒,出去无望,难道要原地退回,正在犹豫间,只见一女子从内东门走来,这女子生的仪容不凡,眉清目秀,虽没有十分动人的姿色,却也有撩心之处,瑞祥心中想到是安厝,看上去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瑞祥也不敢上前,万一发出尖叫,恐被当刺客论处。
瑞祥悄悄尾随安厝,直到安厝进入内花园一假山旁,扭动暗关,假山出现一石门,安厝走了进去,瑞祥趁她不备也跟了进去。
当瑞祥看到里面的一幕不禁吃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