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墨面色异样地盯着玉卿,刚要说“妖孽”,却被玉卿抢先一步:“绯墨,我多带了一顶笠帽,你拿去吧。”说罢,抬手将笠帽扔过去。玉卿知道绯墨内功极强,但沙漠日头这么烈,估计他也晒得够呛。
绯墨愣了愣,接住,戴在脑袋上。
环儿笑出声来:“卿卿,给了他可就拿不回来了。”
“多嘴。”绯墨淡淡回道。他戴了笠帽,顿时凉爽许多,心想:那妖女心肠倒不算太坏。
猛然一阵劲风卷着暴沙而来,众人忙捂着笠帽伏在骆驼上。风刮了好一会儿才停,笠帽垂着的白纱上积了厚厚一层细沙。玉卿心道:幸亏有这白纱,否则又是满嘴的沙土。
抬眼,竟见绯墨头上的笠帽已裂成了两半,他拿在手里,静静看着。环视一周,其他人的完整无损。尽管如此,绯墨脸上没有丝毫狼狈,风沙未能侵袭他,他扭头看着玉卿,将那顶裂开的帽子扔回给她。
玉卿接了,心有歉意地笑道:“我不知是坏的,所以……”
环儿道:“卿卿,这不关你的事。任何东西到了绯先生手里,都会坏掉。如果不是他天天穿着红衣裳,咱们早就浑身是伤啦。”
竟有这种事?玉卿不解,讶异地盯着绯墨。
红衣男子垂眸不语,异常安静。
丰曦看了看绯墨,缓缓道:“绯墨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他从小时候起就这样,使用的东西很快就坏掉,衣服常常弄破,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也被他连累得非死即伤……”
“丰曦!你小子说这话莫非是在嫌弃本尊?你、裴然、妖月、还有……桑晚,哪一个不是活蹦乱跳地活得好好的?”绯墨生气了。玉卿听到他说出“桑晚”时有一瞬的踟蹰,不禁饶有兴趣地看着绯墨。他有不少故事呢。
丰曦笑道:“那是因为裴然让你多穿红色衣服,我们才逃过一劫。”
环儿叹道:“只有红衣裳不会被你弄破,多亏裴先生,傅狄终于不必成天帮你缝衣服了。”
玉卿哑然失笑,难怪绯墨整日穿红色衣裳,绯红,浅红,朱砂,猩红……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蓦地,玉卿脑中闪过一道朦胧幽光。某个想法似乎正要破土而出,她绞尽脑汁想抓住它,却被它偷偷溜走了。算了,刻意去想反而想不起来,过一会它就会再次出现的。
走了两日一夜,终是出了沙漠,一行人找了客栈梳洗休息一番,将骆驼换成马匹,又买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猩红色的帷幔,里面还一层细竹篾的帘儿。北方的冬季冷而干,玉卿仍是一身男装,外罩白狐大氅,抱着小皓懒懒躺在里头。
环儿掀着车帘往外瞧了一路:“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迦兰城。”
玉卿睁开眸,道:“你从来没离开过迦兰?”
环儿点头:“祖祖辈辈都在迦兰,没到过外面,城里的人几乎都是这样。”
玉卿微微蹙着眉,不再说话,心中却暗暗梳理迦兰城的各种细节,试图找出答案。理顺许久,仍有几处谜团未解,她隐隐有些头疼,只得抚着额角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