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帝都,一路上必定不太平。丰曦向玉卿问计,玉卿知他早有打算,仍认真想了想,道:“兵分两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丰曦颔首,她与他想法一致。
当日夜里,丰曦命玄冥教唯一护法--妖月带着近百名随侍、十几匹骆驼出了城,车马衣饰奢华非常,极尽铺张招摇之能事。
“若是有人偷袭,不可恋战,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跑,就算被抓受审,千万别嘴硬不肯说,随口编一个就能应付过去。但是说辞要一致,需提前串通好。”临行前,玉卿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主公以为如何?”妖月不敢做主,试探着看向丰曦。
妖月,玄冥教四部之一的廉贞阁阁主。廉贞阁,负责与各国的官方往来、结盟、联姻和亲、出使派遣等等。睿王府里商贾们进献的美人们,就是经妖月之手才进了迦兰。此外还有,绯墨的修罗阁,主张杀伐征战;苍阜阁则是负责搜集各种情报、机要消息,由炎渊掌管。
丰曦颔首,不再说话。
妖月已然会意,惆怅而隐忍,暗瞅一眼玉卿,她眸子分明盛满了黑暗、阴谋、仇恨,却又如永不坠落的晨星般,幽幽地焕发出璀璨光彩。只怕这女子所行所言会渐渐凿入主公的心坎,纵使他铁石心肠,也有潮水漫来的一天。
妖月一行离开之后,又过了三日,丰曦、绯墨、玉卿、环儿才慢悠悠地骑着骆驼离开迦兰。除了绯墨仍是一身红色薄绫衫、长发披肩之外,其余三人皆是清一色的素衣白衫,头戴白纱笠帽,女裙骑骆驼不方便,玉卿和环儿索性扮作男子,穿一身素白骑装。
环儿听说和玉卿一道去帝都,喜得前天夜里一宿没睡好,今日见着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卿卿,你走得的那日,裴先生在塔底下站了一夜呢,”环儿朝玉卿瞅去,无奈两人都是白纱遮面,根本看不清彼此。玉卿小声应了却不再说话。
环儿又想起一事,道,“那只雪狮如何了?”玉卿拍了拍骆驼身上挂着的小竹篾笼子,笑道:“在里头呢。”环儿嘿嘿笑着说:“给我瞧瞧。”玉卿笑:“睡下了。”环儿不信,扭拧着身子央求,玉卿打开笼子给她瞧。
“果真睡了。”环儿耷拉着脑袋,又聊起其他的来,玉卿不时也插几句,显是心情尚佳。
绯墨妖魅的俊脸阴沉着,不耐道:“吵死了,带了两只麻雀。”
环儿叉着腰,气鼓鼓地瞪他:“你倒好,穿得像一朵鸡冠花。”
玉卿扑哧笑出来,权当看戏。一路无话的丰曦此时竟也轻咳几声,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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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丽中天,沙土像是被撂进了炒锅里,又烫又干。
玉卿热得浑身汗涔涔,转眼就被日头烤干,只剩一股子咸味。她叹口气,幸而早有准备,穿了三层衣裳。
她兀自脱下夹棉骑装,只穿里面的水青弹墨的单衣,还是热,又脱一层,只露出内里穿的雪色薄衫。烈日炎炎,玉卿身着雪色男装,活脱脱一个英华熠熠的少年郎。
见她脱衣裳,环儿惊得说不出话:“怎、怎能在这儿脱衣裳呢。”叶姑娘虽是男装,却是女子,女子怎能挡着男人的面儿脱衣裳?等玉卿露出内里的薄衣衫,环儿却又羡慕起来“啧啧,真俊。”而且,定是挺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