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况且他们配合得实在是默契极了,背对背出击,避免被人从背后牵引。
但我们的黄老板不愧是个真正的老板,老板当然也是人,但老板们在遇到突发事情时,通常都会沉着冷静,因为他们知道,自乱阵脚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使得问题变得更严重。
黄老板现在很沉着冷静,他并没有拔剑,也没有运气护体,因为他知道时间根本就不够,他只不过向后退了一步,老头的匕首就落了空,气道虽然划破了他的衣服,但并没有伤着他。
颜变也不愧是个风流的公子哥,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带把扇子在身边,而且他弹开扇子的动作实在是让人叹服,‘啪’的一声扇子就全打开,不但快而且还那么气定神闲。
他扇子弹开瞬间,刚好撞上袭来的铁钩,铁钩受力弹开,‘呼’的一声绕了半圈,反而袭向在她背后的老头!老头一惊,他本准备第二次攻击黄老板,见铁钩袭来,只好反手去削铁钩的绳子,断掉绳子的铁钩‘呼’的一声就从他身边飞过,然后就是一阵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回头一看,帆永正在用剑挑转着那个铁钩,阵阵火花溅出,嘿嘿笑道:“打架你们应该找我,不要麻烦我老板,更不要打扰我的客人。这样会砸了我饭碗的,拜托拜托!你。。。就是胡不羁?”他盯着老头问。
老头道:“不,我是胡倜傥,他是我大哥胡不羁。”事情败露,已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他除去头上脸上的伪装,又脱开外衣,果然是个倜傥的公子哥。而老太婆也除去伪装,也不愧是不羁的公子哥。
他们俩的衣着当然不会和颜变穿得一样,但若你见过他们三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肯定他们是同一类的人。因为他们的衣服都一样有着许多不同颜色的新潮搭配。
胡不羁看着颜变,叹气道:“其实当我们发现你也来了之后,就后悔了。”
颜变笑道:“我懂你的意思,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因为我们这类人无论看见谁,都会先留意他的衣饰的,你们本该连鞋子也换掉的,但你们犯这样的错误,恐怕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其他鞋子。”
黄老板道:“若不是颜变,凭着你们完美的伪装,出色的表演,的确把我们骗了。你们当然早就知道我们在上面挖水渠,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也早就做好准备,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可惜了。”
胡倜傥笑道:“黄老板你也为我们觉得可惜?呵呵,你错了,而且错得厉害。”
“哦?错在哪里?”黄老板道:“难道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全身而退?”
“不能。”胡倜傥坦然而笑:“凭我们的功夫的确不能,但我们早就有死的决心,何况我们已经提供了找钟心晴的线索给宫主,死又何妨?”
黄老板道:“原来你们要找的是钟心晴,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
“鸽子,传送信件的鸽子!”胡倜傥的笑容依然十分坦然,道:“根据观察发现,每两个月木混蛋和钟姑娘就会互通信一次。”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从钟心晴那里飞来的鸽子都是在右脚绑信件,如果没有人解下并把回信绑到左脚上,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他说:“上次就是因为木格子被困在八刀断水的孤岛上几个月,所以有两三只鸽子停留在他的后院不肯离开,才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宫主才会去木格子那里查看,顺便拜访一下你。”
黄老板脸色变得苍白怕人,因为他忽然想起木格子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回百花庄一次,有时候甚至来去匆匆,狼狈得很,留他喝酒都留不住。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回来传信?
“或许你们还在怀疑我的话,因为你们从来就没留意过木格子有养鸽子。”他笑着说:“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一只飞回来的鸽子停在他后院,你们为什么不去他的后院看看呢?。”
黄老板轻轻走到餐桌边坐下,不发一言。他在等着那只鸽子,他当然不需要亲自去抓那鸽子,甚至都不需要发话,帆永就已安排好了。
可他刚刚坐下,就皱起眉头,目光盯着那锅里的剩粥许久,忽然转过头看着胡倜傥和胡不羁,道:“为什么?”
他问得很是奇怪,胡不羁却明白他的意思,惨然一笑,道:“黄老板果然嗅觉过人,这粥里的确有剧毒。若不是颜变,我们本来就应该骗过你们,现在已经出到洞口拿到解药,可是现在。。。。”
“现在我们只有死,”胡倜傥道:“我们本就随时准备为宫主去死,为宫主的理想去死。现在我们不能全身而退,就只能死。”
颜色不解道:“既然你们有为宫主去死的决心,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为宫主保守秘密?”
“因为我们想最后帮宫主一次!”胡倜傥道:“宫主找钟心晴姑娘,并没有恶意,她只不过想保护钟心晴,并且让钟心晴把救死扶伤的神奇医术传开来,所以,我们想求求你们帮帮宫主。。。。”
黄老板道:“我们先不说宫主找钟姑娘是否有恶意,如果钟姑娘出来授医,谁又能确保她的安全?你们应该也知道,一直以来想找她的人都不少!想害她的人也不少!”
“这个我们当然也知道,”胡不羁道:“就因为这样,宫主才想当武林盟主,才会求皇上将莲花宫设为禁地!”
黄老板道:“既然这样,宫主为什么当时又取消去华山争做武林盟主?”这的确很让人不解。
胡不羁摇头,胡倜傥也摇头,这个疑问似乎亦困惑了他们很久,似乎他们一直都想当面问问宫主,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他们倒下的时候,夕阳正好照在他们的脸上,脸是红红的,鼻孔和嘴角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而他们的眼却是明亮的,明亮中似乎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黄昏的天空,天高云淡。
庄里已有些人家燃起炊烟,炊烟被微风吹弯吹断,然后又慢慢吹淡。
黄老板静静的在山岗上的一块大岩石坐着,他身后站着颜色和颜变,还有帆永。他们当然不会再待在洞里等,若不是要处理胡氏两兄弟的尸体,那些庄园护卫们也不会愿意再呆在越来越昏黑的洞里面。
本来像入定的黄老板,忽然跳了起来,充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山坡下奔来的庄园护卫。护卫在挥动着手,他手上抓着的正是一只鸽子!
“帆永!”他忽然大声叫道:“你立刻带人向长白山赶去,如果遇到木混蛋,就告诉他钟心晴姑娘的踪迹很可能已经暴露!”
“还有你们两个!”黄老板盯着颜色和颜变,道:“颜色你带颜变立刻重走一次去那个山洞,一路上,颜变负责留意周围的屋子有没有你醒后的印象,快去!”
这样的安排,在他刚才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虽然有点仓促,但这无疑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所以帆永和颜色他们走得很快。
但黄老板很快就后悔了,在他打开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时,他后悔了。
——羊城恒祥酒楼,八月十五,不见不散。
这是信上的消息,只有十四个字的消息,这些字的笔迹和那个记录本是一样的,而纸条的背面竟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好’字,显然是另一个人后来加上去的回复,这个人无疑就是钟心晴!
他当然会后悔,因为他不是笨蛋,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此刻,他当然认定钟心晴姑娘上当了。
但他并不知道,钟心晴姑娘并没有上当,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和木格子用信鸽传过信!上当的是他自己。
这一切都不过是宫主设下的圈套,胡倜傥和胡不羁临死还在捍卫的圈套。他们要的就是颜色和颜变重走去钟心晴那里!所以当颜色两兄弟匆匆踏上前程时,早就有一拨莲花宫的人悄悄跟上。
而另外一拨也悄悄跟上了帆永他们,一路上,他们并没有拦截,他们并不怕帆永他们遇上木格子后识穿这“信鸽”圈套。因为他们知道,木格子识穿后,必定也会明白颜色他们极有可能暴露了钟心晴的住处。
这时候的木混蛋必定会赶去钟心晴那里!
这样一来,宫主的目的无疑就达到了,这样一来,隐藏多年的钟心晴,恐怕真的会难逃厄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