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繁琐之事终于告一段落,姑父便开始筹划起统一契丹的事情来。
那日,几十来个肱骨聚集在了帐中,各个身穿盔甲,面色凝重,只等待着姑父下令。
“以我们剌达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如若计划成功,那么三年之内,我们定然可以踏平剌达周围的诸小部,成为大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作为姑父的军师,二伯父耶律岩木这样的方略,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研究和策划,只见他面带笑意和满满的自信,逐个将扫平这些部落的重任交到一些手下的手中。
剌达的东部,由阿保机带领五万兵将,先行劝服东边诸部归顺,如若不然,则攻下部落。
而西部部落不多,其中当属粘睦姑他们的乌拉部落势力最大,所谓唇亡齿寒,只要粘睦姑和此时作为乌拉女婿的安端前去讲和,让乌拉归顺,其他各小部自是不敢起来放抗的,由此,这任务便落到了安端的身上。
至于性格暴虐的耶律迭剌,此时仿佛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姑父只是将他归到了扫平北部的一员大将手下,作为一个副将。
我看到迭剌面色不佳,不用想也知道,他不可一世的性子,哪里甘居人下?无奈军令不可违背,就算姑父是他的亲伯父,他此时也只能垮下了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遵命”。
见东,西,北各方位的战事已经被二伯父交代清楚,却迟迟不见他说到南部。再看他一脸忧郁地看着我,我便知道,此事和父亲脱不了干系了……
耸了耸肩,我跪在了地上,仰面看着作为首领而失去了平日里笑意的姑父和一脸纠结,不同于往日温和的二伯父。他们此时都是战场上的野狼,哪里会在乎别的一些什么?
“父亲已经归顺剌达,为剌达效力自是应当,可月理朵的弟弟萧室鲁年幼,唯恐经不起这烽火狼烟,朵儿恳请首领先让父亲将弟弟送至剌达,以免父亲在战场上还为弟弟担忧。”
听到我这么说,姑父和二伯父都松下了一口气,阿保机含笑将我从地上拉起,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你倒是深明大义。”
而我却不似他们这般,心中担忧着那两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这战场上的事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谁能保证你前日风风光光地踏上沙场,明日就不是满身是血渍疤痕的回来?若是严重些,丢了命的也不是没有!
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作为军师的二伯父与剌葛便带领余下的十万兵将留守在剌达的大本营中,防止剌达兵力空虚之时,其它部落前来攻其不备。
直到夜里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之时,阿保机才搂着疲惫的我回到了帐中,我原想着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不想阿保机却板着一张脸,非要带我见一个人。
我兴致缺缺,却也不敢忤逆了他的意思,半推半就之下,进到了一方毡帐之中。
只见这帐中的摆设不似我们契丹的风俗,倒是多了些中原的味道。一个身穿汉服,头发以一根木簪固定在头上的男子听到我们进账,转过了身来。
我看这男子唇红齿白,皮肤有些黝黑,不似书生,倒像是中原那些做苦力讨生活的。而且还觉得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韩延徽见过大公子,见过夫人,感谢大公子知遇之恩,将属下从中原带回!”
男子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我听得他有些清澈的声音,恍然大悟,此人不正是当日在黑店当中,阻止众贼人前来追逐我与阿保机的贼人头头吗?
我诧异地看了看阿保机,不料他却对着我道:“你且放心,我保证他不是来复仇的,当日我便觉得他又大将之才,故派人去中原将他寻了回来。”
这人……
大抵“求贤若渴”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