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抬眉,似乎不大相信。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也不言语,只是安静的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等着我这么说的缘由。
“我……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啊,这里位于两河的交界,水分本就充足,何况这里没有高山,又是迎风坡,雨量比一般的地方大的多。怎么可能会是荒漠!何况……”
他的视线开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带了一丝的震惊和打量,我不适的将头偏向了一边,认认真真的分析给他听,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我的自信,“而且我来你们部落的时候有路过的,那里还有一个壶口。”
他沉默了半天,既没有赞美,也没有反驳。我已经给他分析完了缘由,看他不搭理我,我也只能弱弱的退出了他的那半边屏风。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跟着我,两只手拄在了矮案上,食指交叉的搭在一起,撑着他的下巴对着我若有所思。
我一时心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对我有利有弊。索性走出了大帐之中,一面虽然对自己的分析很有自信,可一面也又担心是自己记错了地方,误了他的大事。
我走到阿梅的帐中,找来阿梅,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帮我准备一匹马和几个侍卫。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心想还是再去看一看比较保险,顺便,也就当做是去散散心。
哪知道阿梅这丫头一听来了兴趣,挽着我的手臂非要与我一同前去,我心想这一去也要好长时间,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也不算是坏事,当下便也答应了。
当晚我未回阿保机的帐中,而是与阿梅挤了一晚,她与我抱怨说阿巴锦近来神神秘秘,自我嫁过去之后,她便鲜少与阿梅有着交集。
我心想她终究还是没有明白我当日和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算是彻底放弃了她,不听话的下人,是一个不安定的因子,这样的因子,我不再需要了。我交代阿梅日后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阿巴锦,哪怕是她问也不要告诉。
阿梅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随即点了点头,“小姐怎么说阿梅就怎么做。”
我心中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么多天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这般,倒也算的上是难得的惬意。
第二日一早,我便带上了阿梅和十个将士启程出发,那十个将士均是从在我来剌达之时的护送队伍当中挑选出来的,如此,也没有给阿保机和姑父姑姑添了麻烦。
由于一路上鲜少有部落和住房,甚至连人也很少见,显得道路开阔了许多,连带着人的心也宽敞了不少。
我与阿梅没有坐马车,反而选择了骑马,若不是这次出来,我当真还不知道原来阿梅的马术这么好,我问她是谁人教她的,她却开始掩饰起来。
“是你们大公子吧?”我问,心中有些酸酸的。
阿梅一愣,对着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大公子才不会有这闲工夫,我这身马术是大公子手下的石室里教的。”
“你和他的手下倒是相熟。”
阿梅沉默,方才在她脸上还只是如同花骨朵一般的两点红晕在我的话语之下,如同春风略过,绽放开来,十分娇艳,我一时惶了神,这样一个美丽俏皮的女子,怎么只能是一个小丫头这么低下?
她淡淡的对我说了句讨厌,便开始给我讲起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石室里来。
阿保机的手下我是一个都未见过的,他也从未向我引荐,如今听阿梅说起来,倒是觉得他培养的手下倒是如同他一般,个个热血,而且忠心。
“阿梅,你对我会像是石室里对阿保机一样忠心吗?”
“那是自然,小姐对阿梅好,阿梅即便是付出性命,也要保护好小姐。”
我点头并未多说,阿巴锦曾几何时也和我说过这番话,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忠心”这玩意,终究敌不过自己的一点小自私。
人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