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释鲁走出大帐来便看到了搂着苏朵嘤嘤哭泣的妻子,当下抛开了正在与自己聊天的二哥耶律岩木,迈着大步,走向了述律依依。
苏朵只感觉到身前一阵剧烈的撕扯,随后述律依依便脱离开了自己身边。
一个面相有些强硬和粗鲁的男子目光当中带着微微的心疼,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大拇指指腹拭去了述律依依脸上的泪水。
苏朵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正想询问什么,便听见跟在这个粗鲁男子身旁的男子开口道:“看来朵儿已经到了,如此,便可以尽快成亲了。”
他的声音十分细腻好听,苏朵方才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男子刻意忽视在一旁你侬我侬的述律依依和耶律释鲁两人,低声叹了一口气,看来父亲说的果然没错,耶律释鲁的二哥,一直在为姑姑悔婚的事情耿耿于怀。
却不想,这一声低低的叹息,听到了别人的耳中,便成为了不同的意义……
契丹的习俗并不同于中原,出嫁的女子不必以红色的手帕遮面,也没有喝交杯酒,吃莲子花生这些个麻烦的习俗。
契丹人成亲,只需在帐外搭起巨大的火堆,一群人围着火堆围成圆圈坐下,而新娘子,则要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献上一支舞蹈。
苏朵未曾学过跳舞,对这样的要求则是堂而皇之地说了一声:“不会。”
“嗤。”迭剌嗤笑,看着这个和阿保机同样穿着大红色衣物的阿保机本就没什么好感,何况她还是阿保机的妻子,更是不留情面。“想不到大哥竟然娶了一个连舞都不会跳的女子,实在丢我剌达的脸。”
苏朵听见迭剌这么说,不禁有些微怒,这个人,他看见就讨厌,八年了,他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改,还是这么喜欢讽刺别人。
视线转移到一边穿着红衣的阿保机身上,苏朵原以为他会出声反抗,不想这个阿保机没有一点被人打击了要反击的自觉,依旧皱着眉,看着手中的一个小小竹筒。
苏朵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作为今日婚礼主人的阿保机并无一点自觉,仿佛成亲的人不是他一般。
“三弟,不要这么说,毕竟朵儿从小就是学习马术长大……”
剌葛见苏朵定定地站着不说话,将她眼中对阿保机的愤怒看做了委屈,心中有些不忍,发自内心地,就是不希望苏朵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不想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阿加子自小跟在小姐的身边,小姐不曾学过跳舞,今日的这支舞,便由阿加子替小姐代劳了吧。”
阿加子徐徐地站了起来,涨红了一张小脸,似是娇羞,衬着她一身似雪的白,更添了一分窈窕的气质。
眸中水光流转,她眼睛快速地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和她一样身穿白衣的剌葛身上。
自打今日来到剌达,看见剌葛的第一眼,她便喜欢上这个偏偏公子,白面书生一样的男子……
“哈哈,想不到我们的大嫂嫂,连她一个小小的侍女都不如!”
剌葛闻言笑出了声,剌葛眉头一皱,终于看向了阿加子,眸中有些愤怒,这女子方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无疑,是在将他的一番苦心践踏。
苏朵亦是摇了摇头,看来,阿加子还是学不乖啊!
“谁说本小姐不会跳,只是,本小姐既然嫁给了你们大公子阿保机,这舞,便只能为他一人而跳!”
听见女子有些凌厉的话语,一直沉浸在手中那个竹筒中的阿保机终于抬起了头,狼一般的眸子在苏朵的脸上打着转,渐渐地,与八年之前帮助了迭剌的那个红衣小姑娘的面容重合。
眸中的狠厉更浓,大手将竹筒一捏,收回到了袖中。
“本公子不介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人你不必害羞,将你美丽的舞姿展示出来吧。”
虽是温柔的话,虽是面带笑意,虽是唤苏朵为夫人,但苏朵依旧可以听出他正好整以暇地等着看自己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