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广场是全是由青石板铺就,从高处看是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形。
按照二十八星宿的理念,试剑广场直径也有二十八丈,当真是昆仑山的一道奇观了。
这个时间是正午,许多弟子都去吃午饭了。所以这试剑广场上并没有什么人。
沐钧站在广场正中,满怀肃穆。
曾听师父说过,自从有了昆仑山,这试剑广场就有了。
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前辈高人在这广场上较量剑法。
似乎穿越这些时光,隐隐能感觉得到,那剑光交错,呼喝声起的豪情。
不禁便抽出仙剑,一招一式的试炼起昆仑山的剑法。
沐钧在冰室五年间,学习内功心法和古琴音律已经非常紧凑,根本没有时间复习昆仑山剑法。
此时运用起来,难免有些生疏。
但这套昆仑山剑法,他从七岁来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偶尔同郑惜雪以剑拆招,直有整整九年时间了。
虽然生疏,但微微想想,就能招招不错了。
渐渐的不用细想,便能随意发挥,连绵不绝。
此时他的内功心法,正如赵访琴所想,已经不太逊色于孔涛了。
昆仑山的精妙剑招借着阆风巅无上心法,那仙剑上带着阵阵劲风,呼呼直响。
以他现在的修为,虽不及郑广山,但也已经踏入了昆仑八宫一流好手的境地。
然郑广山剑法卓绝,心法不足。像沐钧这般能让仙剑带风呼啸,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且莫说郑广山,当世昆仑八宫任何一派好手皆无此能力。
天墉城好高骛远,剑法心法均不能精。琼华顶剑法虽好,却也不及昆仑山。
阆风巅心法绝佳,剑法不足。昆仑山剑法绝佳,心法反而不足。
像沐钧这般,有了旷世奇遇,精通阆风巅心法和昆仑山剑法,也是第一人。
等到双双修习再有些进境,一剑砍下,郑广山若是硬接,恐怕也接不住。
所以,沐钧这五年跟着赵访琴,实是受益匪浅。
他修习了阆风巅心法后,心经清明,丝毫未去在意自己的剑法何等威力。
只是一招一招的专心试炼。堪堪百余招的昆仑剑法试炼完毕,他收势站好,劲风忽止,白光顿绝。
这才发现试剑广场四周站满了弟子,半分寂静后,便大声叫好。
大部分人不住称赞这套剑法,也有人甚觉惭愧。更有些年轻未嫁的年轻女弟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沐钧还剑入鞘,抱拳道:
“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在下沐钧,许久未见,大家可好?”
许多人都见过沐钧,细细看了,方才认出。
不过沐钧这些年很少和其他弟子接触,所以关系都不甚深。
其中正巧有几位掌门弟子,都是后来郑广山所收。沐钧正是他们的大师哥。
又见了这一套惊天绝地的剑法,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忙跑上前跪倒,齐声道:
“大师哥。”
沐钧微微诧异,片刻也想的明白了。笑道:
“师弟师妹快快请起。我离开昆仑山五年了,师父可好?”
几人依言站起,其中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男子答道:
“师父很好。大师兄,你快随我们去见师父吧,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回来一定高兴。”
沐钧点点头,对着众人团团行礼,跟着三人走去。
议论声却并未平息。
“你看看人家,不愧是掌门弟子,那剑法使出来,才叫厉害。”
“一样的昆仑剑法,他用出来却是这般威力,掌门一定偏心了。”
“谁让人家是掌门弟子。日后他最有可能是昆仑山掌门呐,否则掌门怎么把女儿嫁给他了。”
“掌门是把女儿嫁给他了,可是大婚当天不是地震了,没结成吗?
后来这沐师弟就消失了五年,真苦了郑惜雪师妹了。”
“郑惜雪师妹那么好的姑娘,沐师弟为什么要让她等了五年?
现在好了,他回来了,郑惜雪师妹却跟了别的男子好上了。”
“郑惜雪师妹也是,从小和沐师弟青梅竹马,沐师弟又对她这般好。想不到她却如此的忘恩负义。”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的堂不是没拜成么?何况沐师弟一走就是五年,郑惜雪师妹喜欢上别的男子又有什么错了。”
“错是没什么错,就是太过薄情。虽然沐师弟没有天墉城那小子长得俊,可是也长得不丑啊。
就凭刚刚那一套剑法,天墉城姓白那小子成吗?”
“我看沐师弟那套剑法,别说姓白那小子,恐怕几位师叔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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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钧随着三人走出试剑广场。其中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长相清秀淡雅,他蓦地想起五年前的郑惜雪。
“一晃五年,现在师妹也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她见了我一定也不能马上就认得我。”
想起能马上就见到师妹,心里说不出高兴。见三人恭敬的走在身边,便问道:
“这些年师父又收了几个徒弟,就你们三个吗?”
其中那个之前回答他的男子道:
“是的,师父这几年收了我们三人。我叫付睿渊,是最后入门的,不过我年纪最大,就当了您的二师弟。”
沐钧笑笑,再看另外两人。只见那男子面容冷峻,透了一股寒意。
似乎不会笑一般,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身边那位姑娘忙道:
“大师哥,您别在意。我哥哥他一直都是这样。”
她的眼圈一红,又道:
“我俩家在杭州,十岁到苏州城的学堂学习。哪知不几年,家里的人就都被杀了。
幸好师父凑巧赶来,收了我们俩人做徒弟。可是哥哥从那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沐钧听着,深觉两人的经历太过凄惨,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男子侧头看了眼,冷冷的道:
“大师兄,灭门大仇,你能想象吗?”
沐钧点点头,答道:
“我能想象。可是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行,你好好跟师父学习道法,早晚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大师兄,我什么时候能达到你刚刚那般威力的剑法?”
沐钧也还不知自己剑法到底如何,却还是笑道:
“我的剑法跟师父比还差得远。不过我跟了师父十五年,你再跟师父学习十年,应该就能赶上我了。”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对郑广山的敬仰又深了一层。殊不知郑广山现在未必会比沐钧高出多少。
片刻,那人又叹了口气。
“十年后我才能报的此仇...爹妈不会怪我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能急于一时。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
那男子身子一动。这些年满心思的要报仇,却仍然不知道仇人是谁。
不禁有些自怨自艾,脸上又覆上了那层冰霜。沐钧见他脸色,已明就里。岔开话题,问道: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们兄妹的名字。”
那男子冷冷的道:
“上官枫。”
只是三个字,多一个字也不多说了。那姑娘不似上官枫这般冰冷,她这几年纵然伤心,
但花一般的年岁里,总是有过不少的欢笑。听哥哥不说她的名字,便即道:
“大师哥,我叫上官诗柳。”
付睿渊又道:
“大师兄,师父经常说起你。我们几个人都对你仰慕得紧,今日一见,师父果然所言不虚。
我到昆仑山四年了,至少听师父提及你不下百次了。”
付睿渊待人平和,心思聪颖,资质极高。郑广山这才收了他做掌门弟子。
三个弟子里,就属他性子外向,跟大师兄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
沐钧听他说师父经常说起他,更希望马上就见到师父,说说别来之情。
忽然想起郑惜雪,便问道:
“你们的郑惜雪师姐也经常说起我吗?”
付睿渊愣了下,忙道:
“说起过,郑师姐也经常说起你。”
上官诗柳轻皱眉头,并未言语。上官枫则不然,冷冷的道:
“我入昆仑山五年,怎么从未听郑师姐说起过大师哥?”
付睿渊瞪了上官枫一眼。上官枫浑不在意,就当是没看见一般。
其实这五年,郑惜雪的确极少提及沐钧。付睿渊说得固然是谎话,当年沐钧和郑惜雪拜堂未成,早就听说过。
而他性子随和,就算郑惜雪没提,他也想敷衍而过。上官诗柳不愿多言,怕空惹沐钧生气。上官枫也自然明白,
但他全家被人害死,受了刺激。变成现在这般冷若坚冰的性子。
早就痛恨世人,别人高兴,他就生气。所以只有让别人不高兴了,他才高兴。
沐钧是他的大师哥,他见了那套剑法,倒也尊敬。但这么长时间内心仇恨,
还是习惯性的就发泄出来。因为这样的性子,他在昆仑山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但对亲妹妹这唯一的亲人素来都是怜爱,付睿渊为人又大量,不会跟他计较。所以三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
沐钧皱了皱眉头,心道:
“师妹一定恼我在大婚当天离开了。她不知道我去找天山雪莲,还以为我负了她。
看来见了师妹,当真要好生哄哄她才是。”
想想师妹,自然而然的露出微笑。上官枫料不到这大师哥竟然还能笑得出。
他虽未经历太多世事,但也知道,若是出了这样的事,谁心里必定都很是难受。
付睿渊握着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上官枫对于刚刚的话,也微觉歉意。便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