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灏不知不觉睡着了,纵观他的一生从未有过如此惬意的时刻,以前身在宫中,每天都揣摩着各人的脸色过活,国破沦落于民间,常在思量着如何壮大蜀朝旧部,早日积蓄起复国的力量,每日顶着千斤重担过得尤其压抑,是落白色,仿佛春日的一缕生机漫长人生中最不可求见的奇迹,用她的私心为他开辟了这块园地。
他注定不会在此长安,却不防暂且一醉。
落锦还是第一次在光线充沛的条件下观他睡容,眉形似剑,斜飞入鬓,眼线极长,卷翘的睫毛宛若蝶翼,在两颊覆了一层浓密的阴影,鼻梁俊拔秀挺,脸部轮廓有如希腊雕像般切割完美,唇形如描,色泽饱满,含笑微扬,加之在轻风中恣意翻动的短发,与现代李灏如是一人,而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迷恋他——为了穿越千年时空来遇见这个古代的他,时间把那莫名情愫壮大,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沷洒到他身上。
她亲吻他的眉心,含泪轻吟:“我爱你,我的真龙天子。”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胜却人间无数,落锦不在耳边吵嚷了,李灏陡觉前所未有的孤独,从来他都是一个人,却从来没有这样,估计她已睡下,他答应过晚上陪她一起睡,结果成了空许诺。
又在院中独坐了一会,背负着满身星光他走回房去,不知怎么回事,双脚不听使唤的来到了落锦的房外,轻轻推开门,有月色光顾的床塌一角坐着一个人。
落锦隐约看见他,呆呆的问:“你数了多少颗星星?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李灏深身僵硬,就那么看着她直到永恒。
最深的梦境里,他看见自己在锋火连天的战争上被万箭穿心。
第二天清晨,有不知名的鸟儿在低矮的树丛中清啼,落锦相当庆幸,自己居然比李灏醒得早,换好衣裳,连洗漱都顾不上,跑到院子里把他们的搓衣板找来,等着大刑伺候他,本来当时买木盆的时候她也没想索要赠品,可热情的老板看李灏带了张面相普通的人皮面具还气宇轩昂,把她当成他的婢女了,非要送给他,果然派上了用场。
“你醒了?很好,现在开始检讨吧!”落锦递过搓衣板,神色极为严肃。
李灏才睁开眼,就被无理对待,猜想为何,苦笑不得。
他的语气尽量温和,请示说:“你有意见?”
落锦斩钉截铁,满腔委屈如滔滔江水往外流泻:“对,很有意见。”
李灏笑一笑,走下床,接过搓衣板,放至一边,拽她入怀,落锦抵死不从,气势汹汹:“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好哄的,你放开我……”
“跟你这么个现代女子相爱,代沟还真大,我们古代女子把贞操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你却如狼似虎的想夺我的……贞操。”
“你别把我形容的那么不堪,我这是捍卫爱情的表现。”
“所以我表现不够好,要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