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位孤独的旅人,走在无止境的黑暗里,突然前面亮起来了一道光,于是他便不顾那光指引的是毁灭还是辉煌,欣然前往,柳诒徵满头大汗,抗拒着不愿清醒,因为他不想也做不到半途而废,却有人帮了他——
吕罂以为他在做恶梦,忍不住唤道:“夫君,你醒醒……”
“不要走,不要走……”柳诒徵寻住吕罂的手,紧紧抓住它,那一刻他为她的生命考虑催她走,实则多想她为他留下来,万一,如果有万一,他为她而死,他不想自己的尸体惨遭抛弃。
吕罂同情的看着他,“现在我都嫁过来了,你还这么没有安全感,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相信啊,不管我是公主还是普通女子,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阿罂,你说的是真的吗?”柳诒徵脸上漾起一抹苦恨的浅笑,认清了面前的人,为她的话感动,才更深的认清了自己对爱的愚忠。
“今晨听说你受伤的事,我可急坏了,马上跑来照料你,寸步不离的在这守了三个时辰,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我的真心吗?倒是你,没有良心,要求我一心一意,自己却三心二意,连洞房那样重要的时刻也落跑,都不知道又是去会哪只狐狸精去了。”
“公主冤枉在下了。”柳诒徵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演技堪比落锦,“前晚你太子哥哥遇刺的事,你知道吧,昨晚轮在我们府上了,是前朝余孽,他们见不得魏朝的风光,所以要在这紧接着的两桩重大婚礼上闹点事,我是为了公主的安全挺身而出、与刺客力拼、不幸中剑的,当时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呢,可为了你,我死而无憾。”
吕罂松了一口气,羞怯的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想与我……洞房呢。”
“原来公主在这里守我三个时辰是为了追究这个,好,我保证伤好后补你一个销魂噬骨的洞房,现在嘛,只好忍了,总不能让我负伤上阵吧。”
吕罂被取笑,窘迫的把手缩回来:“你想哪里去了,一点也不正经。”
“我要是一本正经,你说不定又得疑心我有隐疾了。”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这一生跟定你了。”
柳诒徵对上她坚定的目光,默默把她的手握回,说不出话来。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落锦当了两天高危病患,除了吃便是睡,一切皆由李灏悉心打理,深更半夜被大自然的合奏吵醒了。
“大自然的合奏真妙,我最喜欢青蛙呱呱叫了。”
她把被子往下扯一些,露出被包得跟棕子似的颈部,李灏躺在她的身边,睡眠极浅,他本来应该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因为这儿正是淑妃故旧,他们曾有分配,这两日为了照顾她不得已合住一屋。李灏被叨扰醒来,对上落锦睁得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捏着她的鼻子训斥道:“傻丫头,伤还没怎么好,就急着作奸犯科,拿湖里那些无辜的青蛙下刀了?”
“你欺负伤残人士?”落锦无辜道,想避开,可脖子不能扭。
“那行,等你伤好了我再欺负。”
“不公平,我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你可是绝世高手来的,我当然只有被欺负的份了,要不你教我点绝招。”
“放心吧,我不忍心伤你自尊的。”李灏宠溺的说。
“你干嘛这么坦诚呢,随便教我两招,再不小心输给高徒,我也可以不知情的傻乐很久。”落锦数落他,看人家理屈词穷了,又主动搭讪:“柳诒徵什么时候跟你关系那么好了,居然为了你连我也可以放弃,他可信誓旦旦的说了,会为我赴汤蹈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