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炜吞下药,还不肯放弃任务,拿起剑又对吕钰攻去,慕嬅姬何曾想他会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与他打斗起来,她原本与李灏、柳诒徵功夫不相上下,一样打不过被当成武痴训练长大的柳炜,但柳炜被毒虫咬了,解药见效不快,对拆了几十招渐渐趋于下风,被慕嬅姬甩出的红色绸带击中后颈,晕了过去。
吕钰从慕嬅姬现身那一瞬起,便看痴了,又得她勉力相救,对她的感觉更趋微妙。
“小人谢慕姑娘救命之恩,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当效劳。”吕钰坐到母亲身边,看她无恙,便以一种瞻仰的目光望向慕嬅姬,对她如是说。
慕嬅姬蹲下身,伸过一根纤指挑起他的下巴,似与人调情般,媚眼如丝。
“说得好,我救你,便是因为我要你,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了。”
吕钰心脏狂跳,不堪承受她炙热的目光,偏过头去望母亲,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除却告诉了他生父是谁,母亲对他们的事再不多话,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被毁容,为什么要避世于此,甚至不知她会引毒虫,是苗疆女。
老妇人摇摇头,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残阳如血,遍染地平线上的云彩,播下一路的金黄,柳诒徵为柳炜担忧起来,如果得手,按理现在他已经回来复命了,而他没有回来,那么……他下意识的望向琉花璃花两姐妹,不敢想如果柳炜此行不利遭逢不测该如何向她们交代,搞不好她们会跟着殉情,可这毕竟是柳炜的使命,他处在少主一位,不得不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任何牺牲都不在话下。
最后一抹夕阳为地平线所吞噬时,他不安的令商队全体暂停进行,落锦颠簸了一路,又不停给两姊妹讲故事,早便体力不支的睡着了,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又都饿了,她只得自告奋勇为大家做晚饭,算是答谢柳诒徵对她的帮助。
柳诒徵知她有此意愿,相当兴奋,特意嘱咐要帮他加做那种特别的煎蛋,落锦刻意说在车上晃了一天,头晕脑胀的可能发挥不出当时的水平,让柳诒徵好一阵伤心,又见吕罂投来怨怼的眼神,马上有所收敛,安份当她的煮饭婆去了,姐妹俩已被收拢成她的忠实粉丝,争先恐后的为她帮忙,力求晚上能为她们讲一段睡眠故事,落锦大方应允了。
柳诒徵走到商队尾端,点了两名平时办事能力不错的队员,令他们重回悦来客栈查探消息,不管什么消息,一并上报回来,而没有坦明柳炜的任务,让他们顺道为柳炜帮忙,这件事他只能委托心腹去做,越少人知道越好,纵使柳炜不幸身死,也只能暴骨异乡了。
吕罂一人对着一轮新月忧伤,是谁抢走了她的光芒?
落锦做了有生以来份量最大的一回饭菜,以前学校组织夏令营,她也自告奋勇当过厨工,但只限少数人参与她的小天地,这下却要供应二三十人,累得她骨头差点分家,琉花璃花自小缠在柳炜身边,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体力稍强落锦一点,饶是如此,她俩也叫唤个不停,要求柳诒徵褒奖她们,柳诒徵勉强奉承了她们几句,又情不自禁的傍到落锦身边了,落锦难过的瞪着他,他这样把正妻弃之一边,简直就是把她往火炕里推嘛,求人不如求己,她决定自己去跟吕罂搞好关系,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吕罂不过是有点富贵脾气,人其实不坏,要真坏,不会对柳诒徵痴爱,她把给柳诒徵特制的鸡蛋夹到碗里,端去给吕罂。
柳诒徵本有怨言,但懂了她的真意也只好表示认同。
吕罂接过落锦递来的碗,笑靥如花的说:“妹妹手真巧,以后阿徵可有口福了。”
“他想得美,我只做给相公一个人吃。”落锦脱口而出。
旧情未了,又抢她的未婚夫婿当新欢,吕罂脸色微变,下定了清除她的决心。“妹妹,你瞧,那边草丛里好多萤火虫,我们去捕些来放马车里,这样一整晚都有亮光了。”
“萤火虫?”落锦毛骨悚然,她害怕一切与虫字粘边的东西,否则上学时候生物也不会拖后腿了。吕罂一脸欢愉,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难道你不喜欢吗?”
落锦盯着她的手,心觉有异,可莲心经吕罂眼神授意,已机灵的拉住她的另一只手,两人连拖带拽把她架到了草丛里,大量萤火虫往她身上钻,惊得落锦出了一身冷汗,她本能的想逃回柳诒徵的身旁,吕罂见势,唆使莲心一块欢笑出声,巧妙的拦阻着她,由柳诒徵的方向看来她们三人好像嬉戏,虽然疑心她们的关系如此融洽有点儿不可思议,可刚才落锦把他的煎蛋拿去讨好吕罂了,有此效果也并不蹊跷,更何况一般女子夏日都爱捕萤火虫,她们因为共同的爱好玩乐在一起不足为奇,落锦不能从正面突击,改从侧面绕,也没想过要向柳诒徵呼救,把芝麻点小事闹大,哪知侧面会是断崖,她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妹妹,妹妹……”吕罂大喜,故作惊恐的喊起来,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中,她在劝导落锦过来扑萤火虫前,已经叫莲心查看了一遍地形,柳炜不在,没法假手于人,她便自行下手,除掉落锦这个狐狸精,柳诒徵要娶她保家表面上才最宠她,私下如何就说不清楚了。
古往今来,以爱之名的犯罪最为高贵,推进着女人的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