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什璁赶紧跑到断崖查看,似怕他真得幸存而来报复自己和落锦,歇斯底里的吼着一众魏兵,让他们下流沙去找李灏,叶煊拉住他,要他冷静:“阿璁,别找了,他被我刺穿心口,又身中三箭,哪里还有活路,就是能保留一丝气息,可一旦陷入那流沙中,如何爬得出来。”
黎什璁不听劝,无辜牺牲上百魏兵,仍未捞得李灏的尸体,直至天黑下来,他才一身疲惫的下令回营,一众魏兵的尸体均被同伴背回,只有孟建涵“暴尸荒野”。
浩大的天地间,独陈一具血迹斑驳的身体。
没有路人,无人知道他的身体还温热着,他不似李灏一身白衣,穿着厚重的铠甲,中了许多箭都入肉不深,勉强可得苟延残喘一两日。
当夜凌晨,慕嬅姬从彭城弄得一身狼狈而来,在寻遍雪姿州重要军事基地,均无蜀兵踪影后,来到了此处,她被他满身是箭的模样刺痛双目,火速奔过去,探他鼻息,还有微弱的生气,取下身上的水壶给他喂了一口水。
少顷孟建涵醒过来,看到是她,老泪纵横:“慕姑娘,我军战败了。”
“那阿灏呢,阿灏上哪里去了?”慕嬅姬心头发紧,前所未有的恐慌。
“太子已经身亡。”孟建涵笃定的说,李灏本就多次身受重伤,体质大不如前,这次又被刺穿心口,连中三箭,哪有生还可言。
慕嬅姬如遭雷击,痛得不能呼吸:“你是说……真的……真的……”
“太子已亡,大蜀气数已尽。”孟建涵痛极反笑,笑得一口气接不上,撒手人寰。
慕嬅姬慌张摇晃他的身体,不停唤他:“孟将军,孟将军……”
没有人再回答她,一群明星在夜空里看笑话。
良久,良久,她接受事实,掩埋了孟建涵的尸身,独自走入无边的荒漠中。
第二日,魏军大庆,黎什璁被记首功,在军中积聚起极高的威望。
魏帝坐于正位,黎什璁在右,吕钰在左,按礼落锦理当出席,可是黎什璁将李灏大败、尸骨无存的消息对她瞒得滴水不漏,早早哄她睡了。
吕钰也没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照面,他对她始终存着一份敬意,以为欠了她的人情,不知道如何与她说明自己加入蜀军的不光彩目的,他不似黎什璁奉承“糊涂是福”,深知她对李灏的情义难以变质,因此不如不见的好。
魏帝一如往常,每当黎什璁处理好一件朝务,次日都会在朝堂上大肆褒扬他一番,这次立下奇功,诛灭蜀朝余孽,他自然不会吝啬美誉,又感冷落了吕钰,便称回宫后,要带他到太庙拜祭先祖,让他认祖归宗,为他举行隆重的封王仪式。
黎什璁与吕钰皆是笑面相对,眸光中暗涌着欲除对方而后快的战火。
落锦难以成眠,一整天都心绪不宁,似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生,披衣起身,闻到驿馆处处传来喜庆的喧哗,向简溪咨询所谓何事,结果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