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复蜀军就散得差不多了。
魏军的探子看出他们不是游击出兵,也就放下了心。
消息传回魏帝耳中,令他大呼过瘾,吕钰也是极赞魏帝神机妙算,战术第一,黎什璁则比什么都沉静,一脸预料之中的样子,魏帝本想当众褒扬他,毕竟最早埋伏奸细在蜀阵的是他,今日把上万兵马藏到山谷后的也是他,这山谷非天然形成,是他派人连夜赶工挖成的,从他抵至雪姿州到眼前足足挖了两个月,但是当着吕钰的面,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想保持这个高大的模样,供吕钰瞻仰,他是一位明君,但更是一个父亲,需要被儿子崇拜。
第二日,黎什璁亲率八千人马,与定远将军叶煊去剿杀李灏的余部。
李灏留待最后一波,只等与他打个照面就走。
他自恃得柏缘十四剑真传,哪怕是对阵千军万马亦能生还。
孟建涵唯恐有生之年再无效忠之机,也执意不走。
尉迟斌按着李灏之愿,带着戴永与笙儿回他老家,这两个孩子都是落锦所喜爱的,聪明过人,如好生将养,将来必成大气。
李灏站在沙鄂西接荒漠的断崖上,仰头喝下一大口辛辣的蒸馏酒,将淑妃娘娘亲画的酒壶挂回腰间,一身白衣如雪,还是落锦初见的模样。
而在崖下,黎什璁带着千军万马,急速逼近。
孟建涵无力劝阻,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守在他的身后,等他与黎什璁来这最后一战,他满怀憧憬的想,或许李灏能以精湛的柏缘十四剑斩下黎什璁的头颅,如此也等于为将来复蜀扫去了最大的障碍物,李灏却有他想,他只想……对黎什璁说一句:
好好待落锦一生,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黎什璁骑着高头大马,仰望崖上那个英姿焕发的身影,突然觉得如见末日的神坻,其傲世雄姿不可窥视,亦不容任何人去叨扰,他派出首支骑马,让他们将李灏横着抬下来,李灏拔出长剑,气势如虹,将一个个踏近的兵士斩下马来,扔至黎什璁马前,不过片刻,黎什璁面前已经积尸如山,而李灏依是毫发未损,孟建涵亦连剑都没拔出过。
即使再添更多死尸,黎什璁亦无怜悯,但却容忍不了李灏这么如神般的姿态,侧头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叶煊道:“公平起见,你一个我一个。”
叶煊欢快的跃下马,朝孟建涵逼去。
黎什璁艴然变色,对上李灏的剑阵,叫苦不迭。
“谁让你挑那个不中用的,过来对付李灏……”
“你说的啊,一人一个,要公平的,我就随便挑了。”
李灏还是第一次与黎什璁过上招,难为他如此不济,一剑指向他的心口,欲刺却偏了位置,想开口嘱托他,被叶煊突然递过来的剑招逼退。
他目眦尽裂,不敢置信极了。
双唇微颤,厉喝道:“你怎么会柏缘十四剑?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