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他们的兵力是四倍以上,要击退这支奇兵绰绰有余,但奇怪的事发生了,蜀军仿佛突然生了什么怪病,集体手脚无力,连兵器都拿不起来,就那么木讷的任魏军一刀一颗头颅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杀过来,而自己也只有等死的份。
李灏断出,必是黎什璁事先在蜀兵的饭食中动过手脚。
可是他们前几次作战均无异样,他越急越是冷静,仔细分析异常情况,突然间明白,这践行酒每个兵士都喝过,而它是由尉迟斌从彭城带来的妇孺准备的。
他紧急下令撤军,从各个兵士的情状上分析他们皆是中了软骨散。
但是他们全身无力,想逃也跑不快。
李灏自己无事,是因为他喝的是落锦以前酿的蒸馏酒,她老哄他喝,尝尝她的手艺,他却搪塞说,喝酒容易误事,今朝特意如此,是因为哪怕说出了那么绝决的话,还是心存侥幸的以为,只要他摘了黎什璁的脑袋,她就会无枝可依的重归他的怀抱。
他把马赶至同样软弱无力的孟建涵身旁,把他负上自己的马,率领一众骑兵往沙鄂方向奔逃,这软骨散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好转过来,届时他将重整三军,纠出下药的元凶,不管那人是谁,均要让其血债血偿。
尉迟斌这支分队,受软骨散的作用仅剩数十骑,在沙鄂与李灏的上万余部会合,他却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那帮妇孺中仅剩戴永与笙儿母子笙儿了。
看着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笙儿,他心头犹为难受,遥想起自己远在家中的妻儿以及在彭城新纳的两名妾室、已怀身孕的储品秋,恨痛了战乱,求胜之心更甚,他不求复蜀后贵极人臣、封侯拜相,只要一家妻妾和乐便满足了。
李灏看到只有戴永等人,心下明白奸细已逃了,他分外懊恼,向戴永求证道:“当初那几个和你们一起的大婶呢?她们不是戴家村的吗?”
“不是啊,我和笙儿两家是戴家村的,她们是半路上遇着的,因为我一直在嘴里念着灏哥哥、灏哥哥,她们就问我灏哥哥是不是蜀太子,我点头应是,她们便像有望找着救星一样,满心欢欣,加入我们,一路相随。那会儿我们被徵哥哥赶走,我和笙儿他们都想算了,徵哥哥言之有理,你们要打战,盐米金贵,我们这些人都是负累,可是她们不甘心,还说只要有办法在灏哥哥那里得到救助,就肯帮忙做饭洗衣,于是我们并不走远,果然等到了你和锦儿姐姐。”
李灏摸清一切线索,并不悔自己妇人之仁,悔的是这妇人之仁害苦了两万多的蜀军,他们未必个个皆死,但被魏军所俘,也等于断了他复蜀的肱股。
如今再谈复蜀,已成虚妄。
不日边关大将就会浩荡开来,与其让剩余的这些残兵败将去做没有意义的牺牲,还不如及早将他们遣散,让他们回家团圆。
届时若是还有其它复国之路,再来一呼百应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