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什璁衣冠楚楚的步出地宫,又是在窦莣亭巧遇郜倩瑶,她于昨夜便跪于此,全凭一口气撑到这个时辰,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对他说:“瑶瑶恭喜殿下。”
“喜从何来?”黎什璁刻意忽视她的惨相,声音悠远的问:“是该感谢你昨天出卖落锦,主动向我投诚吗?她的花招没有得逞,而我顺利得到了她?”
郜倩瑶缓缓点头,她没有苟同落锦之计是因母性泛滥,主动去揭发她,则为让黎什璁看清落锦其实没他想得那么良善,他爱她或许是在爱着一种求而不得的征服欲,今夜顺势得到了她,时间一久,对她的兴趣也就淡了,自己是真正的将军之女,还有机会重归太子妃一位。
“瑶瑶,你变了。”黎什璁失望的笑了笑。
郜倩瑶并不否认:“变得视界里只有殿下了。”
“所以我是祸源?如此,我便让你永远看不到我,重拾本性吧。”
郜倩瑶抬起头来,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他对她的怜爱如海洋般浩瀚,会理解她为什么也学会了使用心计,不料前一刻还温和的天空陡然黑云压境,他居然狠心贬她入冷宫,永不复见。
为什么?是因为她算计的那个人是他现下……也将永远……心爱的女人么?
事隔半月,黎什璁皆未与落锦照面,似乎格外繁忙了起来,真实情况也相距不远,这九月中旬的天气变得尤为恶劣,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滂沱大雨,许多地方都起了洪灾,百姓被迫举家迁移,流离失所,难民的数量急剧增多,从灾区传来的加急文书摆在黎什璁桌案上——
渭水块堤,毁房屋数千,淹死民众上万,望朝廷速派贤能之士前来处理灾情,治水防洪,杜绝瘟疫等恶疾簇生,勿使人心叛离,给前朝太子复国之机。
黎什璁不得不承认,或许李灏论谋略心机输他一筹,可若谈及治水,却唯有远古贤帝大禹可与之并论,他十四岁就督建了渭水大堤,与民同食,与兵同寝,三年疏通渭水与淮江交界处的沙洲,开凿出一条连通南北的大运河,用于灌溉、分洪、排涝、给水,亦便利了往来商旅,繁荣了全国经济,其中受益最大者非柳家莫属。
柳诒徵借这条运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效率,将分铺设遍全国,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财主,传奇的是,如李灏这般治水奇才,居然不会游水,屡次掉入河中,险些丧命,均被或民或兵者所救,但为了预防不诡之徒以此谋害他,财大气粗的柳诒徵买通了每一张嘴,让这件事成为渭水一带居民心照不宣的秘密。
却非他的秘密,他想要打败对手自然要对人家的弱点了如指掌。
黎什璁又不知不觉踱到了地宫入口,平时他都是夜深人静才会披星带月的来访,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或忍不住亲吻她的前额,又或寂然的寻思着让她归心于他的办法,他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解决不了的问题,终于光荣的败阵在爱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