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婵惨然一笑,她后来确实成了苗疆最厉害的毒女,可这全拜他所赐,要不是为了给女儿报仇,她怎么会孤苦多年,日夜勤练巫术,与毒物打交道。
慕嬅姬在邪婵身边学艺的三年,也常听她提起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怎奈天意弄人,这个人竟是自己的父亲,既是那么深远的仇恨,又岂是他的片面之词可以化解的。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她为母亲抱不平。
柏滕心中澎湃着晚来的父爱,对女儿示弱道:“我本姓柏,却为你取名慕嬅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你的名字是蓟艳所取,喻你貌美如花,可与月中嫦娥争华。”
“所以,是淑妃娘娘剥夺了我随父姓的资格?如果没有这个丑陋的真相,我会一直以为她是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她一直是,直到她死都是。”
邪婵恼恨丛生,向慕嬅姬传递为师的严厉眼神,慕嬅姬陡然得知自己与她的关系,可以娇纵一时,骨子里还是惧她如命,顺着她的心愿道:“我的思想很直观,不是爱就是恨,淑妃娘娘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恨她,所以我要双倍的恨你,是你狠心拆散了我和娘,让我从小至大都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在阿灏、阿徵面前深深自卑着,现在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重新和娘在一起,用实际行动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否则你休想认我这个女儿。”
似乎这是多么荒唐的提议,柏滕一口回绝:“我做不到……”
“我没强求你,反正我也习惯当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了,只是你也年纪大了,是想带着对女儿的愧疚进坟墓吗?”慕嬅姬冷笑一声,拉着邪婵欲走。
谈判破裂,她们从此将站在一条线上。
再也不会原谅一个懦弱的父亲、绝情的丈夫。
柏滕说不出挽留的话,怔怔看着她们并肩远去。
郝琼神色匆匆的赶来,喘息不定:“公子说,有险,让你们马上回去。”
“你说什么?”慕嬅姬大惊,李灏险险保住一条命,需要静养,他们才会铤而走险的藏到柳府来,若是这里暴露了,必须转移,他肯定经不起折腾。
柏滕身法最快,率先折返,进屋看到李灏靠着墙昏迷了过去,伸手去探他的颈部大动脉,确定他还活着,慕嬅姬拖着郝琼晚一步到,粗暴将她推到地上:“是不是你对阿灏下毒手了,我们离开时他还好好的,醒着躺在竹椅里看星星……”又转而对柏滕发飙,“要不是你唤我和娘进竹林与你谈话,我也不会把阿灏一个人丢下。”
郝琼爬起来,躲到柏滕身后,她一早便从李灏对柏滕的态度辨出,他是一个为人磊落的长辈,之于现在是三人中唯一可能保全自己的人。
果然,柏滕劝阻道:“慕儿,你莫急,先让郝姑娘看看灏儿的情况。”
慕嬅姬怒瞪着郝琼:“还愣着干嘛,快救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