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望着天花板发呆,仔细琢磨教授说的每一句话。我想找出他话中的破绽来否定那个真实的谎言。
走出卧室,我差点摔到。其实我酒量并不好,但是今天我清楚,让我醉的,不是红色记忆里成堆的啤酒。是教授,他的故事,他那个让我左右为难的美丽故事。
打开厨柜,我踉跄地拿出父亲最喜欢的烧酒。
我没有象父亲那样斯文地用酒杯。拧开盖子,勇敢地把瓶口对准了嘴巴。
靠!
半夜我醒了,拼命的找水喝。
转眼,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被我吸干了的空水瓶。我翻开我的小说,醉眼朦胧地回味着昨天的故事,写到哪儿了。
小说中,我的繁繁哭了,哭得那样心醉,我没有让她再伤心,合上书。
我发誓,在我的小说中不会再出现教授的身影,他将永远封存在我和繁繁的欢乐中。他的故事只有开头,没有结尾。
教授,从繁繁妈妈拒绝你的那幅画开始,你的故事就应该结束了。你的命题从这一刻开始就是错的,是一个伪命题。爱情从来不允许与别人共享,既然当初你选择了接受拒绝,为什么在别人习惯你的不存在时,又幽灵般的出现。我知道,你也是爱繁繁的,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所以,你会将你的故事无私地说给我听。我爱繁繁,我想你一定能原谅我不会转载你的故事。那幅画就当是这个真实谎言的最终归宿好么?!
天亮了。我拉开窗帘,推开窗,殷勤地让微风吹拂在脸上。
靠!七点三刻,快迟到了,今天第一节课是胡子张。
*****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说的是百善孝为先中的孝道,自古以来…。”
我对胡子张今天的话题不感兴趣,我喜欢听他讲打打杀杀的故事,尤其那段西楚霸王项羽和刘邦的垓下决战。项羽被困十面埋伏,直杀得几进几出。最后,弹尽粮绝,自刎于乌江边。那一刻,仿佛空气都在折服项羽的骁勇,乖乖地凝固片刻。胡子张嘴唇边的两撮小黑毛,象配合他演奏的指挥家,上下翻飞,煞是养眼。
“猪头笨蛋,在干嘛呢?”
“繁繁,我在上课,你怎么,今天没课么?”
我擦擦嘴边的口水,精神一怔。好险!差点睡死过去,胡子张最恨有人在他讲课时睡觉。
“我在世纪公园呢!今天老师让我们去哪儿写生。”电话里,繁繁的声音活泼,调皮。
“世纪公园!离这儿很远呢!那儿有什么好写的。不过,生倒是都是生的。”
我诡异地观察了一下胡子张,他那两片胡子正跳舞呢?暂时没有危险。
“生的?!哈哈!猪头现在开窍了嘛。熟的只有饭店里有咯。”
“繁繁,你轻点,我正上课呢!”
我稍稍挺一下身,装作精神抖擞的看一眼胡子张,他还是老样子,眉飞色舞的。便又很随意地竖起若大的历史书,打开中页,附下身子,悄悄游了进去。还不忘做贼心虚地往四周侦察一下。
我靠!梦依洁正朝我笑呢!呵呵!没事,自家兄弟。
“繁繁,你准备写谁啊?”我加小心地问道。
“我要写你这个猪头,你让不让呀?”
“呵呵!写我,我不是给你写过了么?”我心里偷笑,下次就是繁繁你作我的人体模特了。
“写你,哪里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已经给别人那个了?”繁繁重重地审问道。
“那个?繁繁,哪个啊!你告诉我好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不可能说你不说我就知道的,也不可能说你说我说不知道的。”
我心里象是有一根,哦不,是一群鸡毛在挠一样,被它撸得又痒又麻。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于是我抓住鸡毛的一头,用它的脖子勒住它的身子,用力一拉。再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肠子勒住它的脖子,我手起刀落——我靠!天女散花,整个世界开花了!
*****
“我来告诉你哪个好么?”
“好啊!繁繁!”
靠!不对!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啊!胡...胡子张...张老师?”
一抬头,我辛苦筑起的防御工事被胡子张捏在手上,教室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二话没说,胡子张拿起电话。
这回我死定了,罪名不止一条。不仅违反教规,还勾引别派女第子。
唉!死了死了!胡子张胡子往上翘了。
死定了死定了!胡子张胡子又往下翘了。
死无全尸了,要暴尸荒野了,胡子张放下电话了。
“张…。”
“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胡子张打断了我。
“不是,张老师,我…。”
“你安心读书吧!帮我问候你大姨妈好。唉!”
胡子张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大姨妈!呵呵!陈繁繁!我不爱你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