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纸板厂是一家有着几十年悠久历史的老厂,以前很风光。每逢重大节日,这里总是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但是这几年始终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日益衰败,终于在去年倒闭了。厂房一直空着,没想到却成为那些不良分子挑衅滋事的场所。
“雷老虎,雷老虎,雷老虎。”借着月光我轻声地呼唤道。
他在哪儿?会不会慌忙中说错了地方!
……
‘嘭’!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厂房象被打了探照灯一样,灯火通明。
强烈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朦胧中感觉有人朝这边走来。
“你就是邵亮吧?”
“噢,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傻强。”
“啊!强…强哥!”我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听说你也喜欢梦依洁,是不是活腻味了,敢泡我看上的女人。”说完傻强点了一枝烟,这更令我毛骨悚然。
“不…不会吧,强…强哥。没有的事。是…是谁说的?”
“还敢狡辩,给我把他带上来。”傻强打了下响指。
是雷老虎,他被傻强手下的两个喽罗一左一右地架着,早已面无人色。
“你说,是不是他?”傻强指着我恶狠狠地向雷老虎质问道。
“强…强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雷老虎回答,我壮着胆子抢先问了一句。
“妈的,这小子连着好几天鬼鬼祟祟地在梦依洁家周围转悠,被我逮到后,说是为你来蹲点的。”
事已至此,我已经完全明白。也清楚地知道雷老虎叫我来的真正用意。靠!雷老虎,你这个孬货,认识你算我有种。
“强…强哥,我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强哥,不可否认,梦依洁确实是一个美丽贤淑的好女孩。能有人爱慕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真的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有的只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今天被你请来,我不会后悔。因为爱是没有理由,勿需解释的。如果用我的牺牲可以换来对那份错爱的诠释,我死而无憾!”
说完,我闭上眼睛,紧咬后槽牙,惊恐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暴风雨没来,耳边却传来这么深情的话语。怎么回事?我不解地睁开眼睛。
我的妈呀!是傻强。只见他神情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嘴角不停微微颤抖,眼眶中不时有泪珠涌出,
“强…强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你事,给我闭嘴。”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是黑社会吗?难道就因为我书读得少吗?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傻强跪倒在地,痛苦地自责道。
没想到事态发展得让我苦笑不得,看不出一向飚劲十足的傻强居然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既然我已经找到脉门所在,那么今天能够全身而退是指时可待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用我一向了以自傲的语言天赋把傻强忽悠得晕头转向。不过,好象有点过头,他为了感谢我的勉励,叫手下喽罗买来酒菜,非要和我一醉方休不可。自然雷老虎也暂时脱离了险境。
“来,强哥。为了你和梦依洁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敬你一杯。”我边举杯边向雷老虎使了下眼色。
“噢,强……强哥。我也…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来来,我们喝酒。”
五六瓶啤酒下肚我已经摇摇欲坠,却还能勉强应付傻强的真情流露。雷老虎倒显得兴奋异常,频繁地举杯和傻强幺五呵六。
“兄…兄弟,你知道吗?我…我爱得好苦啊!她…她妈的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对她我一无所知。哎!”趁着酒劲,傻强向我诉着苦。
“强哥,不要灰心,也许不久会…。”
“哈!一无所知?你…你还想追人家。告诉你,梦依洁家…家住虹桥路……,电话是6275****,手机是1360*******,她有一个妹妹,她喜…喜欢吃汉堡,但不加沙拉,还有她…她喜欢戴白色的胸…。”
我靠!雷老虎,你喝糊涂了,我朝他后脑勺使劲地拍去。
“谁…谁打我,干嘛打我,我说得不对吗?”
“你…你说什么?怎么知…知道这么清楚?”傻强喷着酒气向雷老虎责问道。
“我喜欢她,怎么,你…你有意见么?”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唉!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这样因为雷老虎的酒后执言不复存在了!
经过一翻无谓的反抗,我们还是被制服了。分别由傻强手下喽罗们用剪刀手的方式看管并等待着他的发落。
“哼,妈**!敢骗我。告诉你,你可以说我呆,甚至可以骂我傻,但就是不能骗我!”说完,傻强挥舞着拳头向我冲来。
“啊。”我感到脸上象爆炸一样,随即雷老虎也杀猪似地叫起来。
“强…强哥。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保证以后雷老虎不再打梦依洁主意了。”我苦苦哀求道。
“放了你们,哼!我最讨厌那些临阵脱逃的人,你越是求饶,我偏要揍你。”
‘嘭’
忽然一声巨响,整个厂房霎时暗了下来。我悬在喉咙口的心几乎快要蹦出来。傻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
“哎哟”!是傻强的声音。
透过厂房微弱光线,我看见傻强双手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倒在地上凄惨地呻吟着。
“强哥,强哥,你怎么了?”傻强手下喽罗们顾不得理会我们,赶忙冲上前去。
“还不快走…!”
慌乱中,我感到被一只手拉着向厂门口飞奔。这双手柔软光滑,纤细修长。不像一个侠客义士的手,身上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半小时后
“多谢相救,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该日一定登门道谢!”我们一直狂奔到我家门口才停下来。
“登你个头啊!还不快进去复习功课,是不是要你老爸再揍你一拳。”大侠边说边摘下面罩。
靠!是你!陈……繁……繁!!!
*****
“啊!你轻一点,好痛。”
“别动,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陈繁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从她清澈见影的双眸里发现了天上的繁星,正在浩瀚无边的夜空中向我不停地眨眼。
“先得消消毒,否则不会那么快消肿。酒精在哪儿?”
“酒精?我不知道,你找找吧!”
……
“哎唷”,你给我擦的是什么?“我痛得一下子从沙发上滚下来。
“酒精啊?!”
“哪里拿的?”
“就是橱柜上放醋的旁边。”
我靠!那是我父亲喝的烧酒!!!
*****
“邵亮,你脸怎么了?”次日清晨,父亲临出门前发现了我的伤势。
“哦,大概是天热毒蚊子咬的吧。”
昨晚回到家后,脑海里就全是陈繁繁的影子,我努力地回想她对我的种种暴行,可无济于事。她还是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到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幸好下午她要来给我补课。
时针已经走过14点,她怎么还没来?!我焦急地不停朝窗外张望。
……
又是一个钟点过去了,我索性打开电视,调节一下烦躁的心情。
“各位观众,下午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5:30分,我正处于闹市区的耀明路上向大家现场报道一场突发事件,在我身后的**珠宝店门口,有个歹徒正持刀挟持一名人质,企图负隅顽抗。大家可以看到。
这倒是少有的新闻,以前这种场面只有在电影中能看到,今天可以大饱眼福了。
“那…那不是”一见到那个人质,立马惊出一身冷汗。是她!一定是她!虽然脸被散落的长发挡住,但我敢肯定那人质一定是她。白色休闲裤外加一身淡黄色的花边衬衫,最显眼的还有那只红色拎包。
耀明路,好!你等着!陈繁繁,我来救你了!!!
*****
“放下武器,不要冲动,出来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事故现场,防暴警察对着扩音器向劫持陈繁繁的歹徒大声劝降。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往后退,快!听到没有?!快往后退。”架在陈繁繁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
‘轰’!原本拥挤的人群立即不约而同向后退去。我夹在人堆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陈繁繁,你可不能死啊!我的大仇还没报,我还要等着你帮我复习语法的!
就在我默默为她祷告时,忽然有了个惊奇的发现。原来珠宝店边上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夹缝,说是夹缝却还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而它的尽头是通往后面一条街的出口。记得小时侯我还在那儿捉过迷藏。
不管怎样,只能赌一把了!谢天谢地,通道没堵上。我顺利地来到夹缝里,歹徒的后背直面面地对着我的视线。
*****
“快,我要一辆车,15分钟后到,听到没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眼见歹徒手里的刀子肆无忌惮地比划着,我却束手无策。
“还有一分钟,你们可别逼我!”歹徒突然扬起手中的尖刀向人群示威起来。
机会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如同下山猛虎般的一个剪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歹徒那只拿尖刀的手,死命地拽住。顷刻间,防暴警察也蜂涌而至,四五个大汉一下子把他摁倒在地。
“繁繁,繁繁,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我顾不得受伤流血不止的手,使劲摇晃着倒在我怀中的陈繁繁。
“我…没事,谢…谢谢。”
咦,她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我战战兢兢地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
“你…你是谁?”我吓得手一松把“陈繁繁”摔在地上!
呈现在我眼前是一张白得吓人的脸,一对三角眼正有气无力地望着我,脖颈上的喉结清晰可见。靠!他竟然是一个…!
邵亮!你眼睛是不是长鸡眼上了,连男女也分不清楚。唉!算了,既然不是她就好,整整衣服准备回家。踏着满身的尘埃,我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