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雪飞落帐顶,越积越厚。
魏孝王军账内,卫音双膝跪地,“爹爹,音儿求你饶了干爹一命!”
“哼!”魏孝王将手上竹简猛力砸向书案,油灯晃动,差一些便翻倒。区区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人竟然让自己的女儿三番四次下跪央求,让作为父亲的魏孝王即疼惜又厌恶。
“爹爹,当日你逼音儿认阿雪作父,音儿已经从了,后来你又逼迫阿雪娶秦姐姐为妻,音儿也无可奈何,可如今你若真要取他性命,音儿绝不会袖手旁观。”卫音的眼眸掠过一丝愧疚,但心中所想坚定不移。
“你!”魏孝王猛地起身走到卫音面前,举起手正想打下却又停在了半空握成拳头猛地甩下来。“你这个不孝女!儿女私情岂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以你灵秀,岂会不知阿雪不能留!以他的聪明才智,若他愿效忠商朝,为父可以饶他一命,但他对燕朝忠心耿耿,留他一命就是对我朝的威胁。”
“怕不是对我朝造成威胁,而是对爹爹造成威胁!”卫音大胆言论,眼眸却有些黯淡,“音儿不明白,为何天下要分国?何处不可为家,何人不可为友?”
“什么天下权利,对音儿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对音儿来说珍贵的人!”
卫音站起来,“恕音儿不孝,音儿绝对不会让爹爹取干爹性命!”
卫音转身掀开帐帘,魏孝王愤怒吼道:“将四小姐拿下!”
一声令下,士卒纷纷围向卫音。卫音心感疼痛,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妥协。
卫音如马踏飞燕,飞踏在士卒头顶。忽然翻身落下,手撑地面,瞬间旋转如雪莲绽放,如风雪飞刮,四周士卒顿时倒了一圈。围堵出现破口,卫音疾奔而去。
“拿箭来。”魏孝王举弓拉箭,一箭飞出正中卫音膝盖后,鲜血溅出。卫音痛喊一声,猛然倒趴地面。她挪动身子,发现自己腿部痉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根本无法站起来。
“扶四小姐回营帐止血。”魏孝王眸光冰冷无情,“看好她,不许她下榻。违命者,以军法处置。”
“嘿!”魏孝王身旁的小将李素方才在营帐外模糊地听到魏孝王和卫音的对话,对卫音的大胆言论心感佩服,对魏孝王心感敬畏。他指示扶起卫音的两名士卒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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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军医给卫音止血包扎后离去,卫音拉住李素道:“李哥哥,求你帮我。”
“四小姐,将军有令,违命者,以军法处置。而且我们与蒋雪将军各事其主,在国面前,岂能为了一丝情分而误了国家大事?”李素为卫音感到惋惜,“卫妹妹,不要忘了自己是商朝人!”
卫音垂下头,有心无力。暗自心想:难道这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我的想法,没有一个人与我有同一般的见解?
透过寒风吹动的营帐,卫音瞧着外头黑幕,忧心忡忡。子夜时分,大哥和二哥的军队就会到达与主军集合,到那时蒋雪即使有两万人马的相助也没有胜算的可能。魏孝王的军队在商朝无人能及,即使是纳兰将军也未必能及,而这里是平原,对擅于水上作战的燕朝军队不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商朝领土中心,此时蒋雪军队死守城池就如笼中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