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谦感叹认命,只得乖乖微笑赔不是。
他自小和玉阶一同长大,了解玉阶的性情。少年老成,待人温和有礼,持贵而不娇横霸道。玩笑可以开,他直接无视掉,而他的容貌也可以拿来小小开个玩笑,但不能过火了,过火了他可真的会生气。
温谦记得小时候他曾骗一些公子说玉阶是女孩子,之后不止被玉阶漂漂亮亮地打了一顿还被禁食三日。
“我叫你打听的那位姑娘的名字叫什么?”脚步如风,声音却不急不缓。
“叫莺啼,卖艺不卖身。”温谦又嬉笑着想要捉弄玉阶,“怎么忽然对一个抚琴的青楼女子感兴趣?”
“知道她的名字便可。”
“他日再来寻?”温谦收敛了笑意,“北边战事一触即发,而且世事难料,公子若真为那姑娘动了心便立即回去为她赎身。公子所言的他日不知是何日,而且他日未必有机会再相遇。”
温谦从未见过玉阶多瞧过任何一个姑娘一眼,如今却因听了两首曲子而惦念那姑娘的名字和处境。未见其人,却能为其琴声歌喉动心,这便是玉阶。这便是知音,他知道玉阶真的动心了。
玉阶也十分清楚只知道名字不一定有用,她是青楼女子,打听来的名字的也未必是真名,而且青楼女子命运如浮萍,任风吹,任雨打,哪里由得她做主!
可惜,他现在不能轻易带她上路,他更不愿信誓旦旦而到日后却无法兑现承诺。在他无法安定为一个人倾他所有时,他不会为对那个人承诺什么。
“为她赎了身又如何?还不如让她留在燕朝,继续等待她的良人。”
温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明白论现在的处境不便,论往后门不当户不对,不过是琴音动人,何须如此挂怀?
彩霞染云纱,余辉映人面,望着夕阳西落之景,温谦也只能为玉阶轻叹一声。
回客栈牵马,他们出了北城门,继续往北上。
可惜玉阶不曾料到她的琴音始终飘游在他的耳边,可惜他不知道和他无理取闹的卫音就是那夜抚琴唱曲的人,可惜他们这次分别后再次相见还要等上漫长数月,在那冬雪飘飘,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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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玉阶飞走,卫音还想去追,夏采诗和潘雨急忙拦阻。回破屋的一路上,卫音嘟嚷个不停,回到破屋一见到叶生就更要闹骂诉苦。
经过一番梳洗的叶生,俨然一位白面书生,儒雅清秀。他瞧卫音气得鼓着脸蛋,听他抱怨,笑意浓浓地道:“是谁这么优秀,惹得好音妹妹这般喜欢和挂念。”
“叶三哥是在开好音玩笑吗?”卫音嘟着嘴。
“哪敢,我只是好奇,我认识的好音宽容大方,可不会莫名其妙地无理取闹。”
叶生两句话说完,潘雨已经明白了叶生的意思,忽觉心中酸凉,失落而伤叹。他看向卫音,她面容粉红,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害羞而红。
“好音哪里无理取闹了,他才无理,听曲不付钱不止,竟然还把我从屋顶推下来!”卫音咬牙切齿,几乎要跺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