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禹冷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安然地入睡。也许是喝了酒的原故,或者是魔巳为了让禹冷好好地休息,偷偷地在禹冷房间里的檀香内加了一些安神入睡的魔粉。反正是为了师父好,魔巳也不介意了。直到翌日清晨,禹冷仍睡得甜甜的,为了不打扰禹冷难得的充裕睡眠,魔巳变为兽身在禹冷房内守了整整一夜呢!师徒两人就在这疲倦中睡了整整一天,用结界将外面所有的噪音都隔绝了。
秋水县,城河中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站在船头,望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河水之上,浮着一片片翡翠的荷叶,飘着一朵朵濯清涟而不妖的粉嫩睡莲,望着此情此景,女子抚上眉心,眼里说不出的忧伤。“茉姐姐…”一旁站着的清秀女子担忧地看着女子。
“没什么,触景生情罢了。没想到,无论过了多久,秋水县,思水桥依旧,但人面早已全非。”眉宇间透着淡淡忧伤的女子,名为唯茉。秀丽长发,浓眉大眼,妆容浓淡相宜,身着一件飘逸的红色的纱衣,妖艳中透着一丝清逸。“小彩,你先进去吧,我想再看会。”
“那好吧。”那名叫小彩的女子眉宇灵瞳之间透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也许是一种错觉吧!小彩乖巧地点点头,走进船舱内。
忽然,思水桥头,唯茉瞥见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唯茉顿时又惊又喜,抑制不住的心跳与心痛,使她不顾一切地飞上思水桥的另一头,只为一场“偶遇”。
思水桥的另一头,一位儒儒的秀气书生背着一箩筐药草,气喘吁吁地走着。哎!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采药下山都莫名其妙地走到这里来?我是不是医书看太多了,连脑子也看浑了?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咦?这不是神医段大夫么?这,刚上山采药回来啊?”路过一县民向前打招呼道。
“是啊是啊!”段大夫尴尬地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哪里是神医了!也就会一点粗浅医术!”原来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名叫段屹山,是秋水县有名的神医,至于神到哪种程度呢?大家日后自会知晓。
“段大夫谦虚了!”对于段屹山的谦虚,县民更加对这位神医尊敬起来,抱了抱拳,“那就不耽误段大夫回家了,告辞。”
段屹山忙抱拳,笑道,“噢!告辞告辞!”段屹山背着沉重的药篮子笑而回头,看了波光粼粼的思水河和已有好几百年历史的思水桥一阵唉气,为什么每次过桥的时候,总有许多不该有的情感涌上心头呢?
唯茉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踏出了沉重的一步,走上了第一个台阶。另一头的段屹山也沉重地踏上了阶梯,一步一步,两人在慢慢地靠近,每上一个阶梯,两人的心便沉重一分,痛苦一分。你离我越近,心就越痛,痛得无法快要窒息,唯茉抚上心口,那里,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如果看到我,你还会记得我么?”唯茉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段屹山拖着沉重地脚步,看着前方的路,还有一大半就过桥了,为什么心会那么痛?为什么明明知道越走下去越痛,还要忍不住把它走完?屹山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滴滴汗水,汗水沿着脸的轮廓流掉下巴滴落下来。
“痴痴醉醉痴痴,
甘愿坠落红尘,
等你蓦然回首,
吾在身后,
伴你一朝一夕。”
忽然,耳边回荡起一首熟悉的诗词,一词一句,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回荡在耳边,只是想要斟酌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全忘了,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段屹山摇晃着脑袋,走到桥中央,迷迷糊糊地与正面走来的唯茉擦肩而过,只是片刻地摩擦,脑海里就涌出无限的思念与心悸,虽记不起什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唯茉回眸一瞥,段屹山也不约而同地向后瞥去,屹山对唯茉微微地笑着,笑容里,好像有一种几百年未见的深深思念与情深,唯茉也柔柔地笑着。屹山回过头去,沉思了片刻,再度回首,唯茉早已不见踪影,顿时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由燃而生。难道是错觉?屹山摇摇头走下了思水桥,踏上了归途。
这时,唯茉又现了出来,望着屹山远去的背影淡然一笑,几百年的等待,换来的却只是你回眸一笑。这一次,不是你看我走,而是我看你离我远去。唯茉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悄然地落下了泪,即刻被她抹去,“只好你能安好,便好。”唯茉释然一笑,飞回了小船。
“秋水县景色确实不错,难怪风灵珠会选择躲在这个地方!还真会享受啊!”沐山边走边观望着四面八方,一阵感叹。
“我们还是先找地方落脚吧!这里的风景有的是时间看!”莫生严肃地看了沐川一眼。
“呵呵!你们看前面那家悦来客栈,不如我们就住那里好了!莫生师弟,你觉得如何?”秦垣指着前面的悦来客栈看着莫生说道。
“也好,那我们走吧!”莫生点点头,与秦垣和沐川朝客栈走去,要了三间客房,三人便围在一桌吃起饭来。在他们邻桌,坐着一位蒙蒙的胖女子与一个冷俊的男人,莫生向邻桌瞥了一眼,放低声音说道,“看邻桌的一男一女,粗看是人,仔细观察会感到一种异界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仙界中人吧!”
周围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大多数都是女子。三人顺着那些很是不淡定地女子的目光朝楼上望去。只见一位拥有妖魅蓝眸的蒙面公子,帅气地扇着折扇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清秀的男子。此“妖男”便是雪矢禹冷。
“哟,是冷公子啊!”掌柜的恭恭敬敬地向那位神秘的大财主问好。
禹冷收起扇子,朝客栈四周搜寻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风笑烟和斯墨,走了几步,偏过头去,对上了莫生的眼眸,一阵惊讶,怎么蜀山的人也来了?难道是因为风灵珠的原故么?“莫生道长,许久没见,可好?”禹冷走到莫生身边,打招呼道。
“殿…呵呵,冷公子。”莫生抱了抱拳。
“喂!雪…你个家伙!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啊!你真是一点也不为我们想想!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啊!”风笑烟不顾形象地骂道,禹冷冷冷地剜了她一眼,笑烟一寒,马上止住了话画子,向身旁的斯墨靠了靠。
禹冷看了看略有些暧昧的两人,心里有些苗头,淡淡笑了笑,“如果方面,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叙旧吧!”说着,带着魔巳先行走出客栈,斯墨与笑烟随后跟上。
莫生皱了皱眉头,望着魔巳的背影,那应该是妖魔中人?沐川和秦垣推了推莫生,催着要他赶紧跟上,莫生这才反应过来。
城外一座山角下,有一个凉亭,几人围坐在石桌上,斯墨和魔巳则分别站在笑烟与禹冷的身旁。安静地场面维持了一小会儿,笑烟便耐不住疑问,摘下了面纱,问道,“我说雪矢禹冷,你喊我来到底有什么大事啊?”
“也没什么。”禹冷轻描淡写而过,看着满脸阴沉地笑烟,顿了顿,对着莫生笑道,“他们蜀山来秋水的原因,便是我要你来的原因。”
“殿下察觉到了风灵珠么?”莫生问道,与两边的沐川和秦垣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也知道我有火灵珠在手。”禹冷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盯着笑烟说道,“我修炼了心魔。”
“我知道了。”笑烟也叹了口气,“你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克制魔性吧!你觉得有用么?一的黯月邪气一碰到我的纯净气息就发狂。”
“现在不一样了。”禹冷轻轻一笑,没再说下去,看了看一脸诧异的三个男子,扯开了话题,“你们还不认识吧!这位是人王风挚的女儿风笑烟,这位是斯墨长老,那是蜀山的莫生道长,还有…”
“贫道秦垣。”“贫道沐川。”
禹冷点点头,指向身旁的魔巳,“这是我的徒弟,魔巳。虽是魔界中人,却不同于其他魔。”
“人之初,性本善。”莫生朝魔巳抱了抱拳。“风灵珠之事,贫道只是听掌门人在秋水县这个地方,至于哪个方位就不得而知了。此次寻找风灵珠得各位前辈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我只是不想让它落入妖魔之手而已。”
当晚,莫生敲开了禹冷的房门,“此时打扰殿下休息实属无奈,只是,贫道有东西要给殿下。”说着,莫生拿出那持黑色的信,递给禹冷,“这是清玄掌门要我交给殿下的家信!还有,掌门人要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禹冷接过信问道。
“心乱则众魔生,心静则众魔灭;心如止水,万魔难犯。”莫生学着清玄掌门人的口吻,意味深长地念道,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掌门为何要他带给禹冷这一句话了。
也只不过是魔由心生的道理而已,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神亦如此,又怎能克制得住不乱心呢?禹冷眼里划过一抹涩涩,“替我多谢清玄掌门。”关上门,坐上椅子,禹冷拿起那持黑色的信,上面写着“雪矢禹冷收”,看着右下角的冥王族族纹,不惊疑惑起来,“家信?”禹冷忙拆开信封,打开信看着。
“冷儿,这封信是不久之前写的。也许你会很奇怪,我不是销声匿迹了么?我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在一个没有能想到的地方而已。不过,那里也还好,至少,会有人告诉我有关于你的消息。”看到这里,禹冷不由得感到奇怪和迷茫,眼睛扫到最后,写信人居然是苏夜临风,她的生父!禹冷抑制住惊讶,继续看下去。
“从你出生到现在这几百年间,我从未尽过一个属于父亲应尽的责任我感到悲哀,不过,也许不久之后,我便会获得重生,到时候,你就会见到我!也许,你见到我时,是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但是我想先告诉你。在我心中,对你,对你母亲,充满了愧疚与歉意,对秋疾浪,只有浓浓的恨意。
“不合时宜?”禹冷皱起了眉头,弹出一朵千夜焱,将信塞回信封,放在阴寒却炽热的焱火之上,一瞬间,信件被伤得连灰烬都不剩。嘴里诺诺地说道,“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由我们这些晚辈来承担。”